谢缚辞含笑看她。
他这两天,心情好像十分愉悦,性子也温柔得不像话,若不是他现在身体正常,她险些以为又回到了那个月夜蛊毒发作的日子。
“你不跟孤住在一起还想去哪?”说着,谢缚辞牵起她的手进了延元殿,又低语道:“你这几天先在东宫住着,没过多久,就会换位置了,孤绝对会给你换一个最适合你和孩子住的地方。”
他没有明着说,姜沐璃却也听出来了。
谢缚辞的意思是,他即将登基,那么她也必须要进他的后宫……
她有意没有接话,谢缚辞也不恼,始终挂着一副胜券在握的笑容,蓦然令她觉得怏怏不乐。
好像她的回答根本不重要,从始至终他本就只打算知会她一声罢了。
正在这时,吴毓掀帘子进来,“殿下,先帝的祭拜丧仪该开始了。”
谢缚辞颔首,“孤这就去。”
吴毓十分知趣退了出去,还没等谢缚辞说话,姜沐璃冷脸背过身:“我不去。”
她才不会去给那个害得她阿娘那么惨的人祭拜!没上去捅一刀就够仁慈了。
“孤有让你去?”谢缚辞微叹一口气,双手按住她的双臂让她转过身来面对他,柔声道:“你乖乖在延元殿待着,等孤忙完了便会来找你。”
姜沐璃将脸撇过去不肯看他,知道她现在是在使性子,念在她有孕在身,谢缚辞自然不会说什么,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喊了雅彤过来。
“孤不在的时候,你照顾好公主。”
雅彤正色应下。
随着谢缚辞离殿,姜沐璃紧绷的身躯这才缓缓放松。
先帝的丧仪举办的很是匆忙,因谁都没料到正直壮年的陛下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谋害,崔继后率领后妃在仪式祭奠哭丧。
众朝臣皆携带有品阶的命妇贵女一同来吊唁。
然而从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出为止,没有一人看见几个月前被先帝册封的柔安公主。
一时间流言四起。
当初护国寺一行,先帝也带了柔安公主前去,怎么陛下被谋杀了,而柔安公主这样弱质纤纤的少女也从人间蒸发?
没人知道那个短暂得过圣宠的柔安公主去了何处,很快众人的注意力也被新帝登基一事转移了。
丧仪过后几日,新帝登基。
谢缚辞作为储君自然是顺理应当的即位。
新帝登基后,这段时日谢缚辞忙得都没有时间回东宫,只在每个深夜都会回一趟寝殿,询问雅彤姜沐璃这几日的近况,便又依偎着已熟睡的姜沐璃睡了去。
因为登基有太多繁忙的事务,这阵时日姜沐璃也只白日里见过谢缚辞一回,仅那一次,他便破天荒地笑着说:“缘缘,若是你乖乖的,不起任何离开的念头,朕便允许你见你弟弟。”
人在屋檐下,姜沐璃哪敢跟他犟?忙不迭乖顺的应了下来。
想来是先帝驾崩后,这大晋的江山已归属于谢缚辞执掌,他整个人的做派比起还是太子时期,现在愈发的强势精干。
如今的他是富有四海的九五之尊,天下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连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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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日子完全稳定下来,也是登基的半个月后了。
从行宫回来后,姜沐璃日日都住在延元殿。
说是住,倒不如说是被困着,雅彤比起在清宁殿那会儿,现在更是眼神一刻都不离开她。
被如此当做犯人一样看管着,姜沐璃心里极其舒服,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事,谢缚辞允许她的弟弟姜沐臻可以随时来看她。
偶尔小郡主也会来东宫,身旁有着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这样玩闹,使姜沐璃平淡的生活,也添了些趣味。
这日午后,崔姣姣又来了一趟延元殿,在殿内用了午膳后,便拉着姜沐臻陪她玩闹,二人闹得热火朝天,姜沐臻追着崔姣姣满殿乱跑。
殿内时不时传来崔姣姣银铃般的笑声。
“臻臻抓不着我!”
姜沐臻被她绕得在殿内跑了几圈,可她虽说人小小胖胖的,但行动却极其灵活,竟能在这座繁华的寝殿来去自如。
他喘了几口气,“郡主,你怎么体力这样好?”
崔姣姣躲在博古架后,露出半张泛红的小脸,吐了吐舌:“哼,我的爹爹可是将军,出生入死打仗的大英雄,我自然是遗传了我爹爹强盛的体力!”
说罢,她又冁然而笑:“臻臻体质这般文弱,你爹爹不会也跟你一样这样弱吧?”
忽然被提起父亲,姜沐臻清秀的脸庞楞了许久,父亲因病离世时,他才四岁,自他出生后,在他印象中父亲总是身体不是大好。
但他也听姐姐提起过,以前父亲是身体极其健康,但自打母亲去了后,他思忧成疾,这才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姜沐臻好半天没回话,崔姣姣不乐意了,又在殿内跑了起来,“臻臻快来抓我,这回抓到了我,我就再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姜沐臻很快便笑嘻嘻追着崔姣姣满殿来回跑。
崔姣姣提着裙子迈着小短腿闷头在殿内乱奔,毫无意识下,猛地撞到了正在临窗下做着绣活的姜沐璃。
姜沐璃刚要起身,腿上就被一股力道撞得往身后的美人榻上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