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翎方才还想与公主亲近一番,没料到这么快就被赶下来,内心很是不悦,噘了噘嘴,不情不愿的模样。
冯亦源没办法,只能好声好气说了几句话,冯翎这才听话下了马车。
可她前脚才下马车,后脚那马车便行驶了起来,不过眨眼之间,便从她眼前消失。
兄长???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便在城郊最僻静的角落停下。
冯亦源先下马车,又请姜沐璃下车,二人饶了一圈,走到一辆停在此许久的马车面前。
冯亦源道:“公主请上车。”
姜沐璃向他颔首,知道马车内坐着阿娘的挚友,内心开始紧张起来,素手掀起车帘,便弯腰而进。
车厢内坐了两个人。
除了温林松之外,还有一个美貌的年轻妇人。
那妇人看到姜沐璃,泪水便浮上了眼眶。
温林松按住情绪激动的白氏,道:“母亲,这便是苏嫣姨母的女儿。”
白氏起身,拉着姜沐璃落座她身旁,含泪凝视了她许久,哑着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即使你不说,光是看了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姜沐璃第一眼看到白氏也莫名有种亲切感,这是当时去了昌陵侯府看到她的舅舅昌陵侯都没有的感觉。
她心里的酸楚快涌了出来,轻轻唤了一声:“伯母。”
白氏手心抚上她的手背,柔声道:“孩子,我与你的母亲是幼时便相识的结拜姐妹,感情比亲姐妹还要亲,你唤我姨母便好。”
除了父母之外,白氏是第一个对她这样慈爱的长辈,这样的慈爱与皇帝待她的好不同,皇帝对她好,是透过她来思念母亲,可白氏眼里的慈爱是真真切切的将她当做晚辈来看待。
姜沐璃吸了吸鼻子,嗓音略嘶哑:“姨母。”
白氏欣喜地应了一声。
姜沐璃迫不及待地问:“姨母,您能将我母亲的过往都告知我吗?”
白氏前日从温林松的口中得知苏嫣的女儿也被皇帝强留在皇宫之后,气得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她一直想要与苏嫣的女儿见上一面。
现在总算见到人了,看着小姑娘那柔柔弱弱又坚强含泪的模样,她不禁又想起苏嫣当时有多可怜。
白氏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了姜沐璃。
良久之后。
姜沐璃听完母亲的经历早已泪流满面,一张芙蓉面泪痕斑驳,哭得好不可怜。
白氏看着心生怜惜,拿帕子擦拭姜沐璃的泪水,“阿璃,你不要怪你母亲,她都是被迫的。”
苏嫣在嫁给姜沐璃的父亲之前,曾做过皇帝禁.脔一事的确难以启齿,她想,没有哪个做孩子的,听到生母曾经不干净的过往不会心生膈应。
可,那毕竟是她的母亲,白氏还是希望她别怪苏嫣。
白氏正想着怎么劝,姜沐璃却流着泪摇头:“不,姨母,我不怪我阿娘。”
白氏楞神,看着面前少女坚定的眼神,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几年前的苏嫣。
姜沐璃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做错事的并非我阿娘,我为何要怪她?我阿娘一生苦命,曾经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导致吃尽苦楚,我心疼都来不及,为何要怪她。”
说完,她语气忽然变得极其冰冷:“皇帝这样折辱我阿娘,我恨他。”
白氏感动得泪水涌了出头,颤抖着摸了摸姜沐璃的发顶,叹道:“不愧,不愧是阿嫣的孩子。”
二人抱着流泪不止。
见实在哭了许久,担心一会儿姜沐璃回去,叫人看出不对劲,温林松只能站出来阻止,“母亲,阿璃,你们可别哭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阿璃和阿臻一同从皇宫里带回来才是。”
温林松一句话说到重点。
白氏这才连忙收住了泪水,“阿璃,你先跟姨母讲一讲,你和阿臻是如何到皇宫里的?怎么就沦落到皇帝的手中了?”
姜沐璃此刻心情无比沉重。
她与谢缚辞之间的事,实在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可白氏是她阿娘最亲近的姐妹,如今有白氏的帮忙,她和阿臻兴许有办法逃脱。
姜沐璃只将她在东宫被太子藏过一段时间的事说了出来,关于其他的,并没有多言。
“太子?!怎么会是太子?”白氏知晓了后,登时双目怔大,整个人陷入了极其恐惧当中。
阿璃怎会与太子之间发生这样的事?
姜沐璃诧异问:“姨母,怎么了吗?”
白氏看着她困惑的脸庞,心里沉了沉,还是说了出来:“阿璃,方才姨母还有一事没有同你提起,因这事联系到一条人命……”
人命?姜沐璃心里紧张。
白氏郑重道:“当年,阿嫣被陛下带到后宫藏起来,夜夜宠幸,你外祖父他看到阿嫣这样得陛下的宠爱,便要求阿嫣向陛下求皇后之位。”
“阿嫣那时本就恨陛下欺骗她,负了她还囚禁她,又怎会愿意做陛下的女人?可你外祖父拿你外祖母生命一事威胁她。你外祖母因当年扬州匪乱时,弄丢了女儿这事,内心愧疚不已,十几年也从未放弃寻找亲生女儿,为了阿嫣,你外祖母心力交瘁生了很重的病,阿嫣不忍心母亲痛苦,便顺了你外祖父的话。”
“阿嫣第一次向陛下提要求,便是说,若是让她心甘情愿在陛下身旁,便要做皇后,废了崔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