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嘉眼角余光瞥到三人离开的身影,唇角不动声色扬起。
三人来到明华殿的小花园,见总算没人了,崔姣姣落座石凳上,道:“阿璃姐姐和臻臻先坐这休息会儿。”
姜沐臻有些焦急:“郡主,你能否放我和姐姐离开?我们真的有很紧急的事。”
若是再拖下去,他们离开皇宫的几率只会更少了。
崔姣姣细长的眉皱成了一条,动了动嘴唇,不悦道:“你是在命令本郡主?”
姜沐璃按住弟弟的手,对他摇头,暗示不要轻举妄动,便安抚崔姣姣:“小郡主莫气,阿臻他只是一时心急。”
见小郡主脸色好转许多,她忙转移话题:“今日是小郡主的生辰,郡主不用去前殿陪今日宴会的宾客吗?”
崔姣姣性情率真爽朗,一哄就好,很快便眉眼弯弯笑道:“没关系,有宫女太监在呢,再说了,那些大人她们也只跟我母亲有话说,能找我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事呀?”
……怎就这么黏人?
姜沐璃顿时困扰不已。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逝去。
崔姣姣陪着姐弟二人在花园处玩了将近半炷香,突然仰起圆圆的小脑袋,她凑过去,朝姜沐臻小声神神秘秘道:“臻臻啊……”
姜沐臻心不在焉:“什么事?”
“你要不要在我的宫殿里逛上一逛?”
姜沐臻想也未想地答道:“不要。”
崔姣姣好心邀请要带他四处玩耍,结果他竟丝毫不领情,气得眼睛都红了,站起身来发怒:“你好大的胆子!本郡主对你这样好,还好心邀请你逛宫殿,你竟胆敢拒绝?”
小郡主突然大动肝火,姜沐璃楞了须臾,见她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上前去安慰,柔声哄她:“郡主怎么了?”
崔姣姣平日里在皇宫,与她同岁的小孩子本就没几个,除夕那日在东宫见到姜沐臻,看他长得很漂亮,心里便很是喜欢,想要与他交朋友。
正因如此她才会时不时跑去东宫,再偷偷溜去西院见他。
那日她听到姜沐臻抱怨说,自从来了皇宫还没有出这个院子一步,更没有好好逛过皇宫的宫殿,当时听他语气很是向往。
她也便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刚刚突然想起来今日正是带着姜沐臻逛宫殿的好时机,她好心邀请,他竟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
真是可恶,可恨至极!
崔姣姣瞪圆了眼,伸着圆短的手指,怒视姜沐臻:“阿璃姐姐,你弟弟他真是个顽固的讨厌鬼!!本郡主请他逛宫殿,他竟不愿意。”
姜沐臻连忙替自己辩解:“不是的,是今日不适合。”
崔姣姣才不信他的说辞,喊道:“怎么就不适合了?你们难得出了东宫,本郡主瞧着今日是最适合的!”
瞧着这两个小朋友一人一句快要吵了起来,姜沐璃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可若是不顺着这个小郡主,她定不会善罢甘休。
姜沐璃好生劝着弟弟,道:“阿臻,趁现在时辰尚早,你就陪着小郡主在宫殿里玩一玩,晚点姐姐再去找你,如何?”
姜沐臻怔大了嘴,歪头不解:“为何呀,我们不是还要……”
姜沐璃及时打断弟弟要说的话,对他使了个眼色,姜沐臻这才反应过来。
过后,只能怏怏不乐地对崔姣姣道:“那便麻烦郡主带我去逛一逛宫殿了。”
崔姣姣高傲地挺了挺胸膛,不悦地撇嘴道:“既然是你想逛的,那本郡主便勉为其难帮你实现心愿好了。”
姜沐臻:“……”
等他们二人离开,姜沐璃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弟弟暂时被支走,她也不能闲下来。
这处没有宫女和太监,她站起身来随意走动,想要找到一个一会儿方便溜走的出口。
**
与此同时,紫宸宫。
皇帝坐在书案后,一双宽厚的掌心轻轻抚摸画像,眼里一片痴迷。
那画中正是原昌陵侯的嫡女苏嫣。
自打除夕那日起,皇帝连续几夜梦见了苏嫣,再后来,苏嫣在他梦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再也没有出现。
他实在想念极了,只能又将这副珍藏多年的画像翻出来,睹物思人。
皇帝眼眶泛红,呢喃自语:“嫣儿,你到底在哪儿呢?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可朕不信,嫣儿那样坚强,朕还没死,你怎么舍得丢下朕呢?”
王永良立在一侧,悄悄抬眸看了眼画像。
画中女子可谓神女下凡,容色倾城,但实则并没有画出真人六分的美貌。
真正的苏嫣,即使王永良也有十几年没有见过那个引得陛下肝肠寸断的女人,也深深将她的容貌记在了脑海里。
那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可很早就被陛下藏在了后宫,导致这么多年长安城几乎没几个人知道昌陵侯嫡女之事。
皇帝正在触物伤情,宫外值守的宫人进来通传:“启禀陛下,静嘉公主的贴身宫女碧春求见。”
几乎瞬间,皇帝收敛了通身的悲伤之色,慢条斯理又虔诚地将手中的画卷收起来,如待珍宝一般放回了原先的位置。
“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