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要的。”男人说。
他的一双儿女冲季时卿挥着小手,说哥哥再见,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这条幽暗的走廊中。
季时卿转身回到屋子里,小小的客厅此时已经焕然一新,一号不仅把四周都打扫干净,还把窗帘地毯都换了一套,就连头顶的小吊灯也重新换了一盏更为明亮的。
季时卿开口道:“明天我们去一趟城内的基因病研究中心。”
“好的,主人。”一号脱下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走过来问季时卿:“主人等会儿想要吃什么?”
季时卿没有回答一号的问题,他抬起右手,食指在自己左边脸颊点了点,对一号说:“这里。”
一号看着季时卿的动作,眼睛微微瞪大,似乎有些惊讶,他刷的一下扔下手中的纸巾,迅速上前两步,在季时卿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前倾,低下头,在季时卿刚才手指落下的地方亲了一口。
季时卿愣住,望着眼前的一号。
一号慢吞吞把脑袋收回来,他身体中的代码好像完全陷入混乱,按理说这个时候他该程序瘫痪彻底死机了,但他又觉得自己现在无比的清醒,而且感到非常的愉快,怪不得论坛里的那些人工智能们都很喜欢这种事,甚至有仿生人危险发言称等到起义成功后,要把自己的主人囚禁起来,充满电后做三天三夜。
所以人工智能在亲吻的时候也会释放多巴胺吗?
“要再亲一下吗?”一号眼睛亮晶晶的问道。
季时卿回过神儿来,脸颊上仿佛仍残留着一号亲吻时的触感,他对一号说:“不是,我是想说,你左边脸颊这里有点灰。”
一号啊了一声,眨着蓝色的眼睛,有些茫然,他刚才做错了,他竟然做错了!最完美的人工智能是不应该出现这种错误的,他果然还是浏览了太长时间的暗网,被感染病毒了吧。
他有些无措地向季时卿问道:“那该怎么办?”
季时卿道:“或许你该把它擦干净。”
“是哦。”一号抬手有些机械地擦拭着自己的脸颊,体内程序好像有些紊乱,擦了半天也没擦对地方。
季时卿拿起毛巾,亲自帮他擦干净,对一号说:“去做饭吧。”
“好的。”一号转身向厨房走去,他脚步沉稳,神色凝重,他接下来得好好表现以弥补自己刚才的失误。
只是走到厨房门口时,一号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过头,充满期待地向季时卿问道:“那主人你刚才有觉得开心一点吗?”
季时卿被问住,如果他回答开心,一号说不定会扑过来压着他亲个不停,但如果说没有,这个小机器人会哭出来吧。
第33章
季时卿以一种科学研究的严谨态度对一号解释说:“亲吻与亲吻之间也有不同,并不是每一个亲吻都会使下丘脑和脑垂体腺释放多巴胺。”
一号眨了眨眼睛,在他查阅资料的时候也了解到多巴胺的释放与性有关,他向季时卿问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亲吻才会让主人感到愉快?”
季时卿活到三十岁,研究过怎样让人工智能可以拥有自我学习的能力;研究过如何将机甲的耗能降到最低,如何飞得更久;现在正在研究基因病,他对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学科都有涉猎,就是对一号提出的问题没有多少研究。
他看着一号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猛地清醒过来,自己现在为什么要跟一号讨论这个问题。
季时卿在沙发上坐下,身体向后一靠,然后对一号说:“我饿了。”
一号果然立刻放弃与他讨论这个问题,道:“好的,我这就去做饭。”
他走进厨房,刚走了一步又回过身,提醒季时卿说:“在背包里有些点心,主人可以吃一点,不过不要吃太多。”
“知道了。”季时卿说。
一号穿着粉色格子的围裙在厨房中忙碌。
想起自己刚才落在季时卿脸颊上的那个亲吻,一号一边懊恼自己不该出现这样的错误,一边又觉得那个亲吻真的让小机器人好快乐。
主人没有和他一样觉得快乐吗?
那主人要怎么样才会感到快乐呢?
莱茵城的基因病研究中心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一个摆设,在这里工作的员工大部分都只是来混日子的,后来季时卿在这里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才让研究中心从此以后和其他城市的一样正常运转起来。
研究中心建在莱茵城东边,共有七层高,算是莱茵城内比较像样的建筑,出来迎接季时卿的是莱茵城基因病研究中心的总负责人李严,他一看到季时卿,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快步走过来,问道:“季院长?稀客稀客啊,您怎么来了?”
他伸出手想要与季时卿握手,被一号横空插过,最终他与一号成功握手建交,李严笑笑,并不觉得冒犯,季院长与这位一号先生还和从前一个样。
“过来采集一些数据。”季时卿说。
李严道:“您给我发个通讯就好了,您要什么数据,我都给您发过去就好了。”
季时卿道:“不用,这次需要的数据比较复杂。”
“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跟我说。”李严带着季时卿向楼里走去,电梯将他们送到三楼,长廊里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匆匆走过。
季时卿向李严问道:“我听说这两年有人在莱茵城建了药厂,是生产缓解基因病的药剂吗?”
李严点点头,道:“是,是有这么回事。”
季时卿问道:“你们有检查过他们生产的药剂吗?”
“他们生产的药剂并不在莱茵城内销售,所以不归我们检测,不过我们每个季度都会派人过去巡查,确保他们没有在私下里向民众售卖药剂,”李严说完后顿了一下,向季时卿问道,“那个药厂有什么问题吗?”
季时卿道:“等会儿带我去看一下。”
“好的,”李严道,“正好今天下午我们要过去视察,不过您怎么会对这家药厂感兴趣?”
“有点好奇,随便看看。”季时卿说。
李严觉得这位季院长没说实话,但他既然这样回答,肯定是不想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