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静忍俊不禁,搂过它:“不怕不怕,有我呢。”
“呜。”骑士哼哼两声,脑袋靠在她的胳膊上,热乎乎的。
太阳落山了。
雨林卸下白天的苍翠,换上夜晚的诡秘。
劳太太无心做饭,晚餐只有三明治和冰牛奶。
简静随意对付两口,给狗喂了生骨肉,打发它回房间守着,自己找到菲娜,说有事想问她。
菲娜相当抱歉:“说好带你抓鳄鱼的,可我……”她眼眶泛红,哽咽道,“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就这么离开了我……天啊……我真的……”
简静耐心安抚了她半天,才缓缓说出来意。
“能和我聊聊查礼医生吗?”
“查医生?”菲娜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此时此刻,她很愿意和人倾诉些什么,而不是一闭上眼,脑海中便浮现出父亲浑身是血的样子,“我对他了解得不多。”
“随便什么都可以。比如,他是怎么和你们认识的?”
菲娜回答:“他是香草的朋友。你知道的,我父亲一直在这里工作,忙起来几个月都不离开观测站,但香草不是一直留在这里,她有她的工作,不放假的时候要去学校上课。”
简静知道,劳太太是大学教授,估计日程和国内一样,寒暑假才能回家。
“听说他原来也在大学工作,但辞职了。香草邀请他来我们这边住一段时间,那次正好有其他客人,不小心被蛇咬了,他帮忙处理了伤口,香草就问他愿不愿意来做兼职,我们这边需要医生。”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请个医生在这里?野外很危险吧。”
“很贵,维护观测站需要很多费用。”菲娜解释,“说实话,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我爸爸不喜欢查礼。”
简静讶然:“为什么?”
菲娜说:“男人的嫉妒心。”
“啊?”
“因为香草经常夸奖查礼,说他聪明、谦逊、认真。”菲娜耸耸肩,“你必须承认,查医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简静想:魅力是有的,就是有点老。
“然后你父亲吃醋了?”她问。
“香草和查医生在一起的时间,比和爸爸在一起更久。他们之前是同事,说不定每天喝咖啡聊天。”菲娜道,“可只有放假,她才会和我们待在一起。”
简静听她口气平静,不由好奇:“你似乎并不愤怒。”
“几年前,香草还没得到大学工作的时候,她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那时候,她总是和我说,爸爸不够关心她,每天不是看犀牛,就是看鳄鱼,对着动物的时间比和她相处就得多。”
菲娜笑了:“是不是一模一样的抱怨?所以,我很赞成她争取大学的工作,一直待在这里对她来说,实在太无趣了。”
停顿一刻,她故作轻松,“我和我的男朋友也是这么分的手。”
简静问:“那么,他们现在的感情好吗?”
“我觉得比以前更好。以前总有很多的抱怨,很多的争执,可现在,香草不会因为父亲工作不陪伴她而生气,除了查医生,他们不吵架。”
菲娜十分通情达理。
简静对她又添几分喜爱,可该问的还要问:“你父亲和查医生的矛盾到了什么程度?”
“就好像小男孩之间的攀比吧。”菲娜苦恼地说,“假如香草为查医生准备了咖啡,爸爸就一定要她为自己做一盘披萨——男人真是幼稚,对不对?”
“太对了。”简静失笑,“那么,查医生呢?他怎么看你爸爸?”
菲娜摊手:“查医生是个单纯的工作狂,我是说,他或许根本不知道,我爸爸为什么讨厌他。不过,他也讨厌我爸爸。”
“这又是为什么?”
“香草得到了一个国外的机会,很难得,但她放弃了。”菲娜道,“查医生很生气,觉得是我爸爸阻碍了她的发展。所以,虽然答应香草的邀请,可他们很少和彼此说话。”
简静点点头,算是弄懂了中老年人的修罗场。
“说说黎记者吧。”
“记者先生?他就是个普通人,很好奇我们这里的一切,前几天不停要求我带他到处看看,拍了很多照片,问了很多问题——也许,他是一个优秀的记者?”
女生和女生之间,总有一些微妙的感应。或许是用词,或许是表情,总之,细心的话不难看出对方的真实心理。
简静单刀直入:“你似乎不喜欢他?”
“他太热情了,就好像我在美国的朋友。”菲娜苦恼道,“可我已经习惯了森林的静谧,他让我觉得不适应。”
简静了然:“你喜欢陈?”
菲娜差点跳起来:“what?”惊出母语。
简静:“不是吗?”
“呃。”到底是美国姑娘,菲娜忸怩了下,笑笑默认了。
“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趁机问。
菲娜说:“他很努力,刚来的时候只会说‘hello’‘bye’,但现在已经能够和我们日常交流了。非常可靠,他在乡村长大,对森林就好像后花园一样熟悉,和他待在一起,我觉得安全。”
“他做护林员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