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安问同事：“你那天说的五星级酒店的网红下午茶是哪家来着？”

同事大吃一惊：“你要点这个？很贵的，团购也要800多。”

“简老师每次来，康总都要我点下午茶。”黛安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放心，再贵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同事忍不住笑，压低声音：“小公主嘛——”

八卦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八卦你。

简静其实听到了只言片语，但没放心上，在休息室里找了本书，是某文学奖的获得者。

文笔优美，意识流，看得人昏昏欲睡。

“吱呀——”，门开了。

康暮城叫她：“来吃点心。”

简静打了个哈欠，溜达到他办公室。陈设一如既往地简洁，所有书籍按照字母顺序排列，架子上陈列着各个作家的领奖照片。

她瞄了眼，不大高兴：“为什么我的在最旁边？”

“按年龄排的。”康暮城问，“你想放哪儿？”

简静拿起相框，把自己穿玫瑰婚纱领梦笔奖的照片，放到了最中间。

康暮城看了好几眼，眉梢微蹙。

“不行吗？”

他走过去把其他人的照片，按照字母开头顺序重新排列，这样j开头的正好在中间位置。

简静：“……”编辑的职业病真是伤不起。

黛安送来咖啡和下午茶套餐，摆满了整个茶几。

简静拿起一块蛋糕尝尝，味道还不错：“忙吗？”

“还好。”

黛安内心：是的，推掉一个见面，确实不忙。

康暮城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见老板还能为什么？”她反问。

康暮城：“没钱了？你要什么，我先替你付了。”

黛安沉思：预支工资买套房行不行？

“当然是赚钱。”简静把稿子丢他面前，“新故事，一万字，你看看。”

黛安瞄了眼钟表，内心甚慰：等会儿去查查餐厅，今天可以五点下班了。

果不其然，康暮城翻翻稿子，立即道：“黛安，麻烦你订个位——想吃什么？”

简静：“家常菜。”

蹭康总的饭，山珍海味已经吃腻了，看到饭店就头痛，她只想去他家蹭家政阿姨的手艺，普普通通，吃得熨帖。

“给王姨打电话，让她多做点。”康暮城头也不抬地吩咐。

黛安：“好的康总。”

她识趣地关上门，留下安静的空间。

康暮城马上开始阅读新的章节。简静则毫不客气地吃起了下午茶，蛋糕不错，不是那么甜，三明治中规中矩，果酱馅饼有点甜了。

一万字的篇幅不长，也就引出故事的开头。

康暮城很快看完，斟酌道：“一个会梦游的女高中生，经常莫名其妙出现在案发现场？这个设定有什么意义？”

简静道：“她依靠做梦，在梦里完成对案件的回溯和重建，最后找到凶手。”

康暮城问：“会不会有点花哨？”

“我不喜欢太现实的故事。”她坐在沙发扶手上，面朝落地窗，金灿灿的阳光全都落在身上，仿佛一层金色的衣袂，“谋杀已经够残忍的了，有一点超现实的东西并不坏。”

康暮城没什么意见：“静静，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恋爱部分不要占太多的篇幅。”

简静眨眨眼：“为什么这么想？”

“住对门的邻居是同学。”他道，“我想，你应该不会随便安排一个人物。”

简静掐出一点点的距离：“就这么多。”

康暮城道：“也不用定死，不喧宾夺主就行了。”

“不，是个人喜好。”她遥望天边，轻轻笑，“我觉得，爱情就好像漫步在树林的小径，隐秘的前路，朦胧的晨雾，彼端传来的呼唤，虽然捉摸不定，但也是最有意思的。一旦穿过了整座树林，到达了终点，故事就结束了。”

简静说：“这个时候，读者已经被满足，开始失去探索的欲望。那我的书不是卖不出去了么？”

“胡说八道。”康暮城摇摇头，“照你这么说，晨星的库存都烂在仓库里了。”

她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