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布行的掌柜却不行了,新染出来的布匹颜色透亮,同那几款新布一比,他们经营的布料颜色差,水洗之后还掉色。
只要长眼睛都知道选哪款布匹,经营布行多年的掌柜都知道新布所代表的价值,以及对他们的冲击。
“尹夫人可要拿定主意,务必不能让白掌柜的布匹轻易售卖。”
“是啊,是啊,新布一卖,我们的生意可能就垮掉了,布行背后的大人也会追责,尹夫人不怕新布,您得替我们想一想。”
一群人簇拥着尹氏,面带愁容的哀求,恳求尹氏帮忙阻止新布售卖。
最近几日,尹氏挺闹心,亏了一百万两银子,本就心疼得紧,靖南侯太夫人突然端出婆婆的款儿,非要尹氏去她身边伺候。
尹氏不软不硬顶了太夫人几次,太夫人就把靖南侯或是世子叫过去,也不说尹氏伺候不周,就是拽住儿子同大孙子默默流泪,念叨她人老了,讨人嫌了,吃白饭了……
太夫人向儿子告状,靖南侯定是不会听,偏偏她改了套路,靖南侯劝尹氏让一让太夫人。
尹氏有苦说不出,太夫人时常提起一百万两银子,问尹氏亏了那么多钱怎么做到还能睡得着,吃得下饭?
还问尹氏,一百万两银子的银票到底有多厚,兑换成银子的话,能不能堆满整个屋子?
尹氏饱受太夫人的精神折磨。
来聚贤楼的布商身家百万,出手阔绰,他们围着尹氏,等她带领他们对抗白掌柜,尹氏受挫的自尊心得到不少的修补。
她一时不慎被温暖算计了,除了一百万银子外,她并没输了太多,一败涂地。
如同,靖南侯所说,侯府同她的名声比银子重要。
在尹氏内心深处,还是心疼银子,那是一百万两!很难有人做到完全无视。
“你们都听我的?”尹氏抿了口茶水,云淡风轻问道:“若是大家齐心,未必不能同白掌柜谈一谈,他虽是陛下母族那边的人,但同嫡支远了一些,陛下只给白皇后找个后人罢了。”
布商们微弓身子认真倾听。
“侯爷同我说多一些秘辛,白掌柜不足为惧,皇上不会为几张印染方子就帮白掌柜,这点侯爷向我保证过,毕竟我还是超品的侯夫人,白掌柜在陛下面前并不比我得脸。”
“是,是,白掌柜在内务府都说得不算,自然比不上靖南侯夫人。”
“倒也不能小看白掌柜,密辛我不能外传,不能同你们详细说,不过白掌柜也得听温将军的,我同温将军……到底做过夫妻,他自觉愧对我,我虽不要他补偿赎罪,他本就不耐烦银子生意等俗物,我低头相求,温将军总要给我几分薄面。”
尹氏端着茶盏的手臂很稳,不慌不忙,说出的话语颇为可信。
齐柔垂头站在她身边,对母亲这说瞎话时的冷静,真是打心眼里佩服!
“可我听说……只是听说,温将军同尹夫人早已情断,他也没补偿您的心思,何况靖南侯也不愿意您去向温将军低头吧。”
说话的布商挠头道:“我妹妹是三皇子的妾,老娘去看她时,她说起过在宫中发生的事,好似温大姑娘不认尹夫人了,温二姑娘……现在该称齐姑娘了,她真正成了靖南侯的女儿,好像是记录在族谱上的……庶女。“
尹氏眸子微冷,淡淡说道:
“你消息灵通,不肯相信我,你带着各家掌柜去同白掌柜谈,我同你说实话,印染的方子不在白掌柜手上,在我大女儿温暖手中,她不认我为母,可她是我生的!
我随时都可以走,不过,我多说一句,若是心不齐,不能齐心协力逼温暖拿出方子,阻止白掌柜销售新布,你们的铺子就等着倒闭关门吧。”
“尹夫人,且慢,且慢。”
掌柜们纷纷出言阻止尹氏,他们可都听到了,方子是温暖的,温暖同尹氏是亲母女!
“我等都听您的,谁也不想铺子关门,您生气是应该的,还请可怜可怜我们,铺子经营不下去,我们一家都得去喝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