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司靳摸摸她的头,肯定地答道:“没事。孩子没受伤,正在医院抢救的是其他人。”
郑忧呆了一会,突然上前抓住他的手:“是真的,对吧?真的没事!”
“恩。”黑司靳轻轻一带,将她拉住怀中,眼中也有惊喜的泪水,“是真的!孩子没事。今晚的雨太大了……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安心,所以让那家伙无论如何都马上派人过来接我们。”
郑忧感动得呜咽一声,点点头。
再也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感谢他的存在,也从未如此深刻感觉到有个男人在旁边可以依靠的滋味。她闻着他的气息,控制夺眶而出的眼泪,只用那双发白的小手紧紧地擢住他的襟口。
做梦也没想过她和他还会有这样亲密的一天,身体相拥在一起,心灵也似无限地接近……
如果没有明天,她是否可以多依恋一会?
如果她和她的路一开始就没有走错,现在是否正在享受着一个女人的幸福?
如果可以不用顾及要对阿睿和姐姐有个交代,她是否可以自私地考虑……其实还可以抱着一丝一丝小小的希望,给小星一个真正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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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时,是什么时候,只知道大雨终于有所停歇,山里的空气冷得就要结冰似的。
黑司靳为她裹上一层厚厚的外套,自己也换上了西装,两人片不容缓地上了车。
司机是江弈的手下,开车的技术极好,但因为狂风暴雨折断了不少树木,山上的道路也有几处崩塌,在漆黑的夜里离开这危险之地实在不容易。好不容易上了高速马路,郑忧因整天的担忧和紧张疲累终于缓缓睡去。
黑司靳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紧绷的俊容却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他的心情从最初的震惊、狂喜到此刻已是冷静坚定。他从未如此感谢过上天,无声呐喊了数十遍:谢谢老天的安排!谢谢上帝的庇佑,让她还好好地活着。
低头吻吻她的发丝,默默发誓:小央,我会尽我的一切能力去保护你和孩子,这一次,请不要再轻易放开我的手。
进入信号区,黑司靳的电话疯狂地响起来。
担心地看了眼沉睡中的女人,他飞快地掏出电话,按下静音。一看来电显示,心脏忍不住紧缩,是沈家打来的。该要面对的事情逃不过,该背负的责任也不容逃避,只是今天晚上情况似乎有些混乱,什么力量都无法将他从小央的身边拉开。
按下接听键,没想到传来的是沈一桥暴躁的声音:“不管你在哪,限你二十分钟内到达沈家!”
黑司靳可以理解老人发怒的心情,订婚典礼的事是自己错了……他以十分低沉的嗓音说道:“对不起,爷爷,我恐怕没办法做到。”
“什么?你敢说跟我没办法做到?”沈一桥好像有种要摔电话的冲动,“你可知道凝凝她……”
“抱歉,明天我一定负荆请罪。”黑司靳见郑忧动了一下,立刻截断沈一桥的话,匆忙将电话挂断。
他也烦恼,一生中不曾冲动过几回,每回却偏换来对他人最大的伤害。
他叹了口气,顺手将电话关了机,至少今天晚上他做不到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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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雪白的床单,刺鼻的药水味。
向来挑剔和整洁的江弈一身衣服皱巴巴的,显然是被大雨淋过之后一直没有换下来,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黑司靳拉着郑忧的手,一跑进医院的某间重症病房的外面,看到的就是他那副落魄的样子。
“到底什么个情况?”黑司靳劈头就问,“孩子呢?”
江弈抬起眼眸,黑瞳里尽是黯淡,指了指隔壁。黑司靳还没再开口,郑忧就匆匆跑了出去。
一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被窝里一个小小小小的身影。
病房那么大,白色的床单在灯光下显得刺眼,他躺在那里,十分安静,静得像是不存在似的。巴掌大的小脸蛋露在外面,脸色几乎跟床单一样白,郑忧屏住呼吸,心跳都快要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