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个“爸爸”的谎言会延续到什么时候?这段时间,自己真是对孩子疏忽太多了……
而小婶……小婶去了沈家,自己身份的秘密又能隐藏多久呢?
转眼想起黑司靳残酷的讽刺,把小星比成一个可怜的私生子,也侮辱着她和阿睿,她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不知道有一天那个男人知道小星的身世时,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这夜,她打开日记本,写下沉重而坚决的几句话——
不!我绝不能让小星有他那样一个冷血的爸爸。
我要想孩子生活在明媚与温暖之中,孽债由我一个人偿还便够,我的宝贝永远是无辜的!
而那个男人,他在四年前就失去了资格,现在我更是不会再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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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家的别墅,夜晚的灯光会很明亮,但是别墅里的气氛却很冰凉。
黑司靳一回家就留在自己的卧室,一个小时都不见动静,他默默地凝视着手中的照片,照片上小央甜美的笑脸刺痛了他的眼。他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看到郑忧的时候,心情也会变得不一样呢?
敲门声响起,玉嫂站在门外不敢进入,这间房几乎成了禁地,也成了一个黑暗的深渊。
除了主人谁都不允许轻易靠近,就像小央离开以后,除了他自己也没人可以将他解救出来一般。
但玉嫂今晚实在忍不住,从小看到大的少爷似乎越来越抑郁了。
或许外面的人看不出来,因为黑司靳总是一副冷俊而深沉的模样,像一个身着坚锐披甲的将军,习惯将每一处当成战场,他全副武装自己,展现给人的是锐不可挡的气势和魄力,而那份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孤寂和哀伤……
玉嫂照顾了他三十来年,又有什么看不出的?
她经常想,如果少爷从小没有失去父母,如果黑家的家训不是那样近乎残酷的苛刻,少爷的性格和人生会不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先生,要不要下楼喝点稀饭再休息?我特意帮你热着的。”
他的胃不大好,又经常要在外面应酬,过去的几年里自我发泄式的状态,让他因为胃出血去了好几次医院。
“恩,我一会下去。”声音从门内传来,很是低沉而沙哑。
“好的,那我马上下去准备。”玉嫂虽未进房中,但差不多可以猜到他的情绪,一听他愿意下楼,便带着一股心酸下去厨房了。
几分钟后,黑司靳身着一套深蓝色的睡衣下楼,玉嫂笑容满面,充满关心。他低头舀了一口粥,嘴角缓缓荡开几许,道:“玉嫂,叫祥叔也一起来喝点吧,味道很不错。”
祥叔是玉嫂的丈夫,两夫妻自黑司靳的母亲不在之后,就一同在这栋别墅里做管家,照顾他。玉嫂倒也不客气,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笑道:“老家伙不爱喝这个,还好先生喜欢,呵呵。以后先生尽量回家吃,我一定帮你多做几道清淡的家常菜。”
黑司靳看了眼长长的餐桌上只有自己和玉嫂两人,颇觉冷清,不禁透露出一抹伤感。
曾经小央在的时候,人虽少,但大部分时候屋子里是充满快乐的。她会和玉嫂一同下厨房做饭,会一边吃饭一边陪他聊天,会随时对他嘘寒问暖……
想着想着,喝粥的动作不觉慢了起来。
玉嫂岂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原本就不爱笑的他,已经快让人不记得他上次真心笑是什么时候了。有时候看到沈凝来这里,他会对她笑,但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吗?只怕是酸楚与心疼居多吧!
“先生,你真打算跟沈小姐交往吗?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见他喝完了粥,玉嫂开口问。
“玉嫂……”黑司靳皱皱眉,眼眸闪动了一下,“只要一想到她是小央的亲姐妹,跟小央长得一模一样,我就没办法不对她好。”
玉嫂注视着他:“想对一个人好是没错的,可是如果不是真的爱上沈小姐,先生还是不要跟她结婚的好。”
黑司靳拿起餐巾拭了拭唇,似乎在沉思。媒体已经大肆报道他与沈家将要联姻的事,他也没有反对,也没有人对他提出反对。玉嫂是最关心他的人,能直接提出来,自然是真心为他考虑。
可是,他已经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