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这么说, 是想置我等于死地吗?”商秋芦见他还是这般单纯无知的样子,不由得也有些冷了心。
他一直以为, 经过皇帝赐毒酒那一次之后, 太子也应该长大了, 懂事了,可是, 他没有想到, 从小便在帝后呵护宠爱下长大的太子,即便性格再和善, 骨子里的天真还是抹不掉的。
有时候,越是天真之人,害起人来越是可怕, 因为他们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会给别人造成怎样的灭顶之灾!
太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仿佛不敢相信,从前对他那般耐心温和的商秋芦,怎么会对他如此的不假辞色?
“我、我在这里,为什么会害死你们?”良久,太子殿下结结巴巴地问道。
他已经与父皇说了,他根本就不想当这个太子,希望他另择贤明为储,铁了心要来陪伴他终老的,他、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他怎么会想害他呢?
“唉!这与你无干,只是,做父母的,通常都会觉得自己的孩子做错了事,定然是旁人带坏了他罢了,陛下从前对你期许甚高,你就这么一走了之,还口口声声说不要当太子了,难道就不曾想过,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过来,陛下会不会以为是亲王与王妃撺掇得你不当太子,若是陛下查到我还活着,你大哥大嫂又将如何面对陛下的盛怒?”
一字一句,如疾风骤雨一般,砸得太子殿下遍体生寒。
他这些时日活得浑浑噩噩,一会儿想着母后的病逝,一会儿又想着商秋芦在这边过得好不好,竟从未想过,自己这般不管不顾地跑了出来,会给大哥大嫂带来怎样的麻烦!
“殿下,时辰不早了,还请殿下替我去请了亲王与王妃过来,属下真的有要事需要禀报。”商秋芦无奈道。
再次见面的喜悦,被随后无尽的麻烦和担忧所取代。
成年人的爱慕,不是只有心动就可以的。如果这段不该发生的感情,会因为他们自私的爱带给无辜之人伤害的话,那么,他宁愿亲手斩断这一段孽缘!
白春笙本以为这一对好不容易见面了,定然有许多心里话要说的,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么快就出来了,还说商秋芦有要事请他和王鲲风进去商议。
还不许他旁听!
太子殿下忍不住有些幽怨地看了大嫂一眼。
商秋芦对大嫂的回护,他从前就知道,也曾发誓要让商秋芦对大嫂那般对自己,可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失败了!无论是做太子,还是作为一个爱慕秋芦的寻常男子……
白春笙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过,看着时间也快到商秋芦放风结束、再次敷药的时辰了,也不再耽搁,拉着王鲲风一起进去了。
“王爷,王妃,这次只怕又要麻烦你们了,烦请替我寻一条海船,尽快送我出海去吧?不拘哪个荒岛,只要别让陛下的人发现就行了。”
“既然太子殿下已经过来了,只怕陛下的人很快就到,我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倒不如……”
“你决定好了?”王鲲风嘲讽地看了他一眼,“这般绝佳的机会,你可知,你若是拐带了太子出海,我们也权当没看到,今后大海茫茫,只要你们藏得远一些,陛下的人是很难找到你们的。”
作为一只记仇的猫,猫大爷从来都不曾忘记他那位皇帝父亲对他们做过的事情,如果说先皇后是直接下手之人的话,那么那位陛下便是在背后放任皇后伤害他们的元凶!这次出征,若不是有他家河蚌的双亲帮忙,只怕参与东征的这些半妖就死伤惨重了……
王鲲风从来不介意被别人利用,因为他知道,有利用价值,自己才能从别人手里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当这个肆无忌惮利用他的人,变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那种被血脉亲人背叛、利用的感觉,是个猫都受不了!
这么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可以让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气得半死的好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
听到王鲲风这番话,商秋芦楞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我们凡人,终其一生也不过短短百年寿命,可是,太子殿下血脉尊贵,寿命绵长,我又岂能为了这短短数十载的相守,误了他一生?”
“再者,我们若是真的就这般一走了之,陛下寻不到我们,只怕会拿你们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