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别院暂住,只有一点好处——在这儿,我犯人,人犯我,无人知晓。”袭朗放下酒杯,萧然起身。
睿王也想起身,却是一阵头晕目眩。
袭朗看向他,现出微笑,“兵行诡道。王爷不妨先行安睡。”
“你……”睿王无力地问道,“要把我怎样?”
袭朗趋近他,“把你怎样?我夫人无事,我兴许饶你不死;我夫人若是伤了分毫,你,生不如死。”
睿王还欲说什么,眼前却陷入一片昏黑。
蓝妈妈小跑着过来。
袭朗回身落座。
蓝妈妈磕磕巴巴地说香芷旋即将临盆,眼下是阵痛的阶段,请袭朗不必担心,静候佳音即可。自来夫君就只有等待的份儿。
袭朗颔首,“随时命人前来通禀。”
蓝妈妈称是,战战兢兢地瞥一眼陷入昏迷的睿王,低头回往内宅。她在来府里之前,在宫里行走,如何会不识得睿王。
如何也不能料到,睿王竟有今时今日……
她垂首退下的时候,听得赵贺询问睿王府死士如何处置,随即,听得袭朗沉冷之至的语声: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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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线现出一抹银白。
袭朗眯了眸子望去,视线要越过纷纷扬扬的雪花,才能看到那初绽的晨晞。
一整夜了。
阿芷阵痛一整夜了。
他蹙了眉。
那样娇气的一个人,哪里是能与疼痛二字挂钩的?又如何能承受这般漫长的苦痛折磨?
偏偏内宅一再来禀,称她无事,安好。
安好?
安好才真是见了鬼。
夜雨浸润了天地,夜雪染白了尘世。阿芷的疼痛已经太久。
他不认为自己能等下去,更不认为阿芷能撑下去。
此时蓝妈妈亲自来禀:“就要生了,就要生了!您再等等,再等等。”
之所以放着香芷旋那边没去照应前来报信,就是怕他耐不住性子做出冲动之举。
男子入产房,大不吉。
虽然并不见得能阻止,可该说的该做的,都要尽责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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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日暮光四合,至今日暮光即将降临……
多久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