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玫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一副不想被傻子缠上的表情。
看来上次打架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些阴影。
“我不是在找麻烦的。”金玫扯了扯手中的铁链,脸上挂着有些古怪的笑容,“我是想把这个送给你和祭司大人。”
毒香林这才注意到她脚边趴着一条毫无生气的小黑狗,头上还戴着嘴套。
“这是?”很少见给这么小的狗戴嘴套的。她总觉得有些违和。
“呵,上次不是冒犯了您嘛,祭司大人已经训斥过我了。”金玫说话客气,但眼中是毒香林看不懂的情绪,“这是大黑生的小狗,送一只来给你们赔礼道歉。”
虽然觉得金玫多少有些阴阳怪气,可是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好反驳,“……谢谢,不过这狗我还是……”
其实她还挺喜欢狗的。但因为金玫对她一直不是很友好,她总觉得这狗有蹊跷。
“这是她的赔礼,收下无妨。”毒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
金玫看到来者,眉目间更加谦卑。
谦卑不奇怪,毒香林知道金玫就是叔叔的忠实支持者。可是今日的她在谦卑之余似乎还有着……恐惧?
她在害怕叔叔什么?
金玫上前将链子塞到毒香林手里,“东西送到,我就先走了。”
她匆匆走了几步,语气奇怪地补充道:“对了,这狗脾气不好,嘴套不要解开。解开了咬伤你我可不负责。”
“唉?”毒香林都没来得及叫住她,金玫已经消失在拐角。
整件事来得毫无头绪,而且奇怪。
嚣张的她被叔叔训斥了所以要来赔礼,这勉强说得过去,可要赔礼,也不会送这么一只性格不好的狗吧。
毒香林低头看了一眼这只浑身泥尘的狗,都怀疑它是不是被金玫用链子直接拖过来的。
它可能真的不太亲人。
但神奇的是,这只在金玫手中拒不配合的狗在她手里却激动地前脚离地扒在她的脚踝上,嘴里还呜呜乱叫着什么。
“香林,狗狗好像要跟你说话耶。”旁边的丽雅吃吃笑着。
这狗好像……也不像金玫说的那样凶?毒香林看着这只小狗的眼睛,总觉得里面全是莫名的激动和惊恐。
一定是她多想了吧,一只刚送过来的狗眼里哪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不过,”毒香林在担心饲养的事,“它要一直戴着嘴套吗?那要怎么吃东西啊。”
“这不用担心。”毒曼接过她手中的链子一拽,狗身都被扯离女孩身边,“让三姑婆弄些肉糊喂它吧。”
叔叔很少主动接受别人的礼物。
平时也有许多村民来献礼,但他基本都会回绝。
难道是叔叔自己想养只狗么?
算了,家里地方那么大,养一只也没什么。毒香林没想出问题在哪,和丽雅告别后跟着叔叔进屋。
金玫那头走远后,卸下了脸上若无其事的伪装,脱力似的扶着墙喘气。
色诱对她来说只是一件轻松的小事,真正让她压抑的是——
祭司大人叫她去书房那天。
“祭司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看到那个碍眼的女孩出去,金玫难掩激动问道。
原本她来的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因为她以为是那个叫香林的孩子向祭司大人告状了。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为了那件事。
“我想,我应该处理那个外族人。”祭司大人沉吟道。
金玫神色一凛,双手交握放在胸前,是臣服的姿态,“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无须多言,她的忠诚和仰慕使她不会拒绝祭司的任何要求。
“可是,我还缺一味药。”祭司大人的笑容是那么的仁慈无害,就像每一次祭祀仪典时一样,“我需要你那条狗。”
她的心颤了一下,为爱犬求情,“祭司大人,村里还有许多专门为祭祀和入药养的……”
“不,”笑意不减的他摇头,“我只要你那条。”
毕竟是陪伴自己多年忠犬,想到自己要亲手断送它的性命,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明白了。祭司大人还是知道了她对毒香林做的事。
是她太天真了。久村的风吹草动全在这位的眼底,她怎么会侥幸能够瞒住呢。难道处理吴皓也是……
“……祭司大人,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她本以为他想处理那个叫吴皓的外族人,是怕他知道了太多,把久村的秘密带到外界。
“说。”
“您……为什么要处理吴皓呢?”
“这个嘛,”原本笑如春风的祭司大人望向她,眼中充斥着冷血动物看濒死猎物的冷酷和残忍,“他不该说要带走她的话。”
仅仅如此,吴皓的生死已然困于祂的掌中。
自从香林那孩子来了以后,祭司大人就温柔了好多。
这完美的假象几乎都要让她忘记,这位名为毒曼的祭司真正的模样。
忤逆祂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而现在,毒香林就是祂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