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裴宴说,前几年玩得更多,现在更惜命了。
这样挺好。郑岚应了声,走了几步,又伸出手,说:我来抱一会儿吧。
不用,裴宴看了他一眼,就这么点儿东西还能累着?
哦
没笑你收的东西少,裴宴沉着声,我是嫌他送得少。
本来郑岚也没这么想,裴宴忽然提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都没走心的半天了郑岚才憋出这么一句。
没走心为什么要谈?裴宴问,很好玩儿吗?
郑岚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语气软下来,说:没有
没走心你还难受呢?裴宴不再给他面子,把话说穿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难受。
不是因为他郑岚不知道裴宴能不能相信,但他还是说,不是因为他,因为我自己。
裴宴不说话了。
我自己的问题郑岚埋着脑袋,步子很慢很小,和语气一样拖拉,落了裴宴两三步的样子。
快跟上来。裴宴转过身叫他。
郑岚小跑着追上去,走到他身边,裴宴抱着箱子,胳膊肘时不时就和郑岚的手臂撞在一起,但郑岚也没说话,也不动,就让他这么撞着。
到了门口,裴宴把箱子放下来开门,钥匙进了锁孔,他才偏头,对着郑岚的眼睛。
怎么了?郑岚被他看得心慌。
你没问题。裴宴丢了这么句话,锁响了一声,门开了。
箱子被放进了储物室里,郑岚说了一大串麻烦你了的话,裴宴听得烦,问他:留下来玩会儿吧?
郑岚一下止了声,他原本都打算要走了,玩什么?
打游戏,玩裴宴顿了下,超级马里奥,可以吗?
两人在起居室的地毯上坐下来,裴宴腿长,茶几到电视柜的距离不够他放的,只能两条腿都屈着,坐得很难受,郑岚盘着腿,手里被塞了游戏机。
屏幕亮起来,熟悉的配乐也跟着响起,红帽子蓝背心的管道工站在起点上。
郑岚忍不住笑了。
裴宴也弯着眉毛,问他:笑什么?
很久没玩过了。郑岚说。
房间里窗帘拉上了,也没有开灯,只有屏幕的光亮着。
郑岚玩游戏的时候很认真,眼睛专心地盯着屏幕,他的情绪起伏不大,很顺利就笑着耶一声,失误了便叹一口气,无奈地和裴宴对视一眼。
你玩得挺好的。裴宴说。
有一关郑岚怎么都过不去,已经卡了四五次了。
你这话要是之前说我可能还会信。郑岚打着打着游戏人就从坐着变成了蹲着,光脚踩在地毯上,背弓成一道弧,两只手吊着打。
你再来一次吧,我保证能过。裴宴说。
啊?郑岚不怎么信,但裴宴的眼神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搂了搂郑岚的肩,说:来再来一次。
好吧。郑岚松了松大拇指。
前面还算可以,到了他总是要死的地方,郑岚紧张地坐下来,专注地看着屏幕,没注意到裴宴收了腿,往他身边挨了一些。
怎么办怎么办要死了要死郑岚浑身僵了一下。
屏幕上,马里奥成功地跳过了这个障碍,奔跑了一截之后跳上了旗杆。
说好的,我保证能过。裴宴放开人,自己站起来,问他:想吃什么?给你做饭了。
郑岚咬着嘴唇,说了句:都可以
裴宴的身影消失之后,郑岚才回想起刚才的触感。
裴宴包着他的手,胸膛覆住他的后背,带着他灵活地完成了一个跳跃。
郑岚把身子弓得很低,裴宴的呼吸暖着他的额角,郑岚觉得他们身上都烫得要命。
但裴宴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打游戏,过关了就抽身走了。
后背凉了一阵,郑岚才收拾好情绪。
没想到裴宴说的做饭是真的做饭,郑岚走进厨房的时候姜葱蒜都切好了,裴宴正流利地清洗着食材。
烟火味儿起来,一切都有模有样的。
到国外之后,郑岚就很少能接触到这样充满中式家庭味道的场景了。
你会做?郑岚走上去,诧异地问。
以裴宴的背景,会做饭是一件值得稀奇的事情。
我在国外待的时间很长,这边的菜太难吃了,就自己学的。裴宴手臂绕过他,拿了一条黄瓜。
需要我帮忙吗?郑岚一边问一边揽袖子,裴宴背对着他切菜,刀动得很快,切菜的声音有节奏地响。
不用,裴宴偏了下头和他说话,你去外面玩。
郑岚又站了一会儿,发现裴宴实在是很熟练,的确不需要他,说了声好吧便走了。
玩也不知道玩什么,郑岚鬼使神差地又坐下来,再打了一次之前那关。
他想着裴宴是怎么带着他的手玩儿的,什么时候该往上推一推了,什么时候别动,这回竟然一次就通过了。
手上裴宴留下的感觉还在,且很强烈。
郑岚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就那种明明没有什么需要立即解决的问题,但脑子一片混沌,总觉得该做点什么,却动也动不了的状态。
一直等到裴宴出来叫他吃饭了,郑岚才退了游戏站起来。
裴宴做的菜很香,色泽也很好,可惜郑岚不太会夸人,说食物好吃的时候语气也很平静,好像是骗他一样。
于是裴宴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把舀好的汤放在郑岚手边。
真的好吃。郑岚看着他说。
我知道啊,裴宴逗他,我自己做的自己吃了能不知道吗?
好吧郑岚不理他了,头埋得很低喝汤。
仅仅只是蔬菜汤而已,郑岚却觉得煮得很鲜。
裴宴两只手放在桌子上,身子朝他这边微微歪一些,问:好喝吗?
郑岚抬起头来,抿了抿嘴唇,你自己做的自己喝了不知道吗?
裴宴一下就笑了,郑岚也不好意思地移开眼。
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较劲。
那堆东西真的要卖了?裴宴看着他吃东西,垂下眼睫问。
嗯,郑岚低低应了一声,不卖留着干什么?
钱打算怎么办?裴宴问。
他要就给他吧,这样我也不欠他什么了。郑岚说。
裴宴抬头对着他的眼睛,道:你本来就不欠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