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好奇地停下脚步,冲着那边看了过去。
虽说县衙不是自己家,但寒露也来了不少次,前衙和后衙的人都知道寒露和知县夫人的关系,从来也没人开口说些什么。
只见廊柱后面转出一个人头发花白的婆子来,虽然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裳,但那脸上的苍老却显而易见。
再看那双手,去年冬天的冻疮到这会儿都没消。
脚是穿着一双绣花鞋,鞋面上还是崭新的,鞋边儿上却满是污渍。
通过这些,寒露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个农妇,家境不大好,个人行为习惯也不大好,但却能住到县衙后院,这只有一个可能。
“你有意见?”寒露笑不达眼底。
“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呢?讲不讲理呀。”那婆子气恼地瞪着寒露,又冲着另外一个地方喊道,“来几个人,把她赶出去,这是县衙,怎么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啊。”
那婆子一喊,倒立即有个妈妈过来,一见是寒露,那妈妈赔着笑道:“白老太太,这位是寒娘子……”
白老太太?寒露挑了挑眉。
白婆子察觉到寒露脸上的戏谑,不等那妈妈说完,便瞪着她道:“我管是什么娘子,给我轰出去。”
那妈妈便有些为难,但还是在白婆子耳边道:“白老太太,寒娘子是夫人的好友,这……不好吧?”
白婆子一听这话,倒也不敢再叫人赶她了,却一脸挑剔地看着寒露道:“夫人的好友?夫人怎么结交了这么一个狐狸精似地好友?”
寒露觉得自己和李知远的妾室相克,怎么都称自己为狐狸精呢。
白婆子见寒露不答话,顿时来劲了:“一点儿礼都不懂,空着手就来了,好意思上门。”
寒露终于明白这白婆子为什么一开口就要赶自己走了,原来是因为自己没有拎礼物上门。
平日里寒露其实每次来都会拎些点心,只是现在情况特殊,她急着上门,因此才空着手,想贾婉也不会说什么。
没想到,倒被这白婆子小瞧了。
“这是哪家的老太太?倒成了夫人看门的了,也好,省了夫人的心,就是长得难看,不过看门的丑点儿倒也无所谓,更能唬住人。”寒露皱着眉冷声道。
“可不,只是有点儿不识好歹,好赖不分,回头得跟夫人说说。”广丹虽然第一次上县衙的门,但是对这种农家老太太,她是不悚的。
寒露冲着广丹一笑,便转身去了贾婉那边,她可没时间跟这姨娘的娘耗时间。
白婆子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问身边的妈妈:“她说我是夫人看门的?”
那位妈妈心底里暗笑,面上却只是把头低了低。
白婆子立时叉着腰“呸”了一声:“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敢说老娘是看门的,看老娘以后怎么收拾你。”
寒露刚进贾婉的院子,便看到她正从里屋走出来。
“早就听外面的小厮说你进了门,怎么这会儿才到?”贾婉一边迎着寒露一边问。
“被那白婆子拉着问了几句。”寒露笑着回。
很明显“白婆子”三个字取悦了贾婉,莞花却在一旁柳眉倒竖:“真是个不要脸面的货色,成天在院里狐假虎威,连寒娘子都敢拦,回头我就去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