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椅子,寒露坐了上去,又用帕子将耳朵堵上,然后才冲着薛嬷嬷仰了仰脖子:“刮,接着刮,挺好听的,午饭也不用你做了,想刮到什么时候刮到什么时候。”
反正这会儿家里没人,帘儿和怀扬一起买菜去了,狗子领着沈清兄妹四个在外面巷子里玩儿。
薛嬷嬷的脸色顿时异常精彩,象征性地刮了一两下,扔下刀:“娘子,我累了!”
但寒娘子却装听不见,还说了一句:“怎么停下了,再刮!”
薛嬷嬷又刮了两下,最后她自己都受不了了,跑到寒露身边,扯下她耳朵里的帕子,痛心疾首地说:“娘子,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省。”
寒露瞧都没瞧薛嬷嬷,只是说:“没错,家里人口多,可不就得省着用,快去刮,中午还等着这盘子装菜呢。”
薛嬷嬷苦着脸道:“娘子啊,我……我再刮心病就要犯了。”
寒露终于看了薛嬷嬷一眼,却笑道:“你的心值钱,别人的都是猪心狗心,不值钱?”
薛嬷嬷不会真的以为寒露是在冲在自己笑,精明如她,察觉到寒露是动了真怒,不由控制地心里便有些怯。
“娘子,我也是为着您好。”薛嬷嬷在寒露耳边小声道。
“为我好?说来听听,我看是不是真为我好。”寒露眼睛微眯着看着薛嬷嬷扔在地上的刀和盘子。
“娘子啊,您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那俩大男人呢,不合适。”薛嬷嬷露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你家主子说的?”寒露瞟了一眼薛嬷嬷,不等她回,又道,“如果是你说的,你现在立即马上就拿着你的身契离开,我一个人养活几个孩子是没错,但我不论跟任何人来往都是正正当当光明正大的,谁也别跟我讲什么妇道,如果你这样为人处事,不适合跟在我身边,我从小没娘,现在也不需要个假娘在耳边唠叨。”
这一番话说得薛嬷嬷不禁抬起头来看着寒露,却见她正盯着自己,那锐利的目光与柔和优美的脸宠很不相称,却叫她不由自主地调慢了呼吸。
“娘子……说得是。”薛嬷嬷勉强回了一句。
“我的话还没完。”寒露的声音冰冷,“如果是你那主子的意思,也烦请你告诉他,别说我和他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便是有,我和谁来往,说什么做什么也是我自己的事,和他没有半点干系。”
“娘子,这话我可不敢传。”薛嬷嬷听着心肝儿都颤了,这话若真的传过去了,自己搞不好会立毙。
没有谁敢挑战主子的权威,不管是什么时候。
“你不敢传,就叫他来,我自己跟他说,如果连这个都不敢,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地,别想拿捏我。”寒露说着便起身回屋。
薛嬷嬷愣愣地看着面前寒露坐过的小椅子,脑子都有些不会转动了。
直到传来帘儿和怀扬说话的声音,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起了一层薄毛汗。
“咦,薛嬷嬷,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啊,不舒服吗?”帘儿关切地问,还上前扶住薛嬷嬷,把她往寒露坐过的椅子上摁,“您先歇会儿。”
薛嬷嬷几乎是跳了起来:“我……我没事!”
帘儿被薛嬷嬷的动作吓了一跳,一脸惊恐地看着她,而怀扬则眸色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