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漫长岁月中,他们将对彼此的思念都化为滚烫的文字,趁着夜色,躲开人群,悄悄编织成书信。
信写了一封又一封,有时没有墨水,有时没有纸张。
于是他们就用灰烬作墨水,树皮做纸张,慢慢攒了一大箱子。
幻想着,有朝一日重逢,可以交给彼此。
然而等待太过漫长。
接下来的岁月中,不乏动荡。
稍后,女方又被换到了其他地区,懂外语的男方也因为后期打仗,被调到前线当翻译。
等一切风平浪尽之时,已经到了80年代。
开放的新风吹遍祖国大江南北,无数冤屈得到洗刷。
男方终于能堂堂正正买了车票,去记忆中反复思念了无数遍的那个地址时,却被告知:
女方虽然平反了,但因为政策的关系,已经回不去家乡。
当地的村长看中了她,硬逼着给自己当儿媳妇。
姑娘坚决不从,就连夜逃跑了。
接下来漫长的几十年,男方开启了漫长的寻人之旅。
他曾经登过报,也努力联系到曾经跟恋人有交集的旧友,试图找到她的下落。
但姑娘十分谨慎,也怕拖累别人,逃跑之前,当真半点风声也没透露。
男方找啊找啊,从青年找到中年,又从中年到老年,一直没结果,一直没放弃。
一直到两年前,他经人介绍,参加了一档电视台举办的寻亲活动,终于找到了曾经的那个她。
曾经的少男少女此时都已白发苍苍,满面皱纹。
但他们望向彼此的眼神中,仍饱含着滚烫的爱意。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两人手拉手,进行了人生中第一次拥抱。
这段横跨半个多世纪的的爱情,终于得见天日。
听了这段故事,就连从不相信爱情的廖初也颇为动容。
他才要说话,忽然听到一阵响亮的抽泣。
低头一看,果果哭得眼泪哗哗的。
“呜呜呜,爷爷奶奶好可怜!”
她年纪还小,并不懂什么运动和历史,也不明白所谓的爱情。
但长达数十年的分分合合,仍给她带来强烈的震撼。
廖初忽然想起之前宋大爷说过的一句话:
“在音乐方面有天分的人,往往共情能力都很强。”
他给小姑娘擦了擦眼泪,“现在都好啦。”
果果用力擤鼻涕,眼泪汪汪,“可是,可是……”
可是还是觉得好可怜哦!
柳太太诧异道:“这孩子真敏锐。”
再看看自家的:
倩倩正埋头狂吃,觉察到妈妈的注视后,茫然抬头,半张脸上都是点心渣子。
“啥事儿?”
柳太太:“……吃你的吧。”
都是孩子,咋差这么多?
倒是孩子她爹,虽然已经是第二次听这段故事了,仍眼眶微红。
等廖初安抚好果果之后,柳太太才继续说。
“前段时间那两位老人找到我,说想办一个传统的中式婚礼,要求一定要有四样点心,桃酥,豌豆黄,枣花酥和绿豆糕。”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一听点心名儿,廖初就对顾客的形象和口味有了大概构想:
传统,讲究,有极好的品鉴能力。
他点点头,“这四样点心没问题,不过您应该有固定合作伙伴吧?”
柳太太道:“确实,但那两位老人并不想大操大办,也已经没什么在世的亲人了,需要的量就很少……”
两人一直未婚,父母亲人或离散难寻,或早已过世。
幸存在世的兄弟姐妹和当年曾暗中帮助过他们的人,也不过寥寥数人罢了。
她以前做的庆典规模都偏向中大型,来宾加亲友起码几十人起,用到的糕点也要上千枚了,对接的糕点制作方都是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