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以为她因那晚的事不好意思,追上前笑道:“你看见我,跑什么?”
晚词低着头,不作声。
章衡见她面色有些心虚,往身后一看,这条路只通往停尸房,心中了然,笑意全无,语气淡淡道:“你也去看那淫贼的尸体?”
“什么淫贼的尸体,我是去看另一具尸体。”晚词抬起头,不敢与他对视,转移话题道:“你来做什么?”
章衡没好气道:“我去库房查账,你跟我一起去。”
晚词无可奈何,跟在他身后,还想着童子样身躯,怎生得驴马样物件。夹道冷风飕飕,章衡走在前面替她挡着风。晚词忽然看见他翻卷的官袍下露出一截十样锦汗巾,淡淡的肉粉色,像菖蒲花,压在紫色的官袍下有种别样的旖旎。
思绪就这么偏了方向,如水一般渗进他衣内。
章衡回头看她脸红红的,只当还想着那淫贼的物件,越发来气,低声斥道:“你看你哪里还像个姑娘家!”
晚词撇了撇嘴,嘀咕道:“姑娘家怎么了,看看又不犯法,再说别的尸体我也看过。”
话虽如此,章衡就是不高兴,拉着她查了一下午的账,次日一早便叫人把尸体烧了。晚词到底没看着,深以为憾。
第九十四章
语惊心
正午时分,刘密一行人经过京城郊外的花神庙,月仙掀开车窗帘,望着冬日暖阳中的破败小庙,不觉伸手向怀中,摸了个空,才想起那把玉梳丢了。窗外现出一道身影,道:“杨姑娘,马上就要进城了,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奉陪,你表哥家住何处,我叫人送你去罢。”月仙微微一笑,满怀感激地看着他,莺声婉转道:“多谢大人,他家住在琵琶巷,大人叫人送奴到那里即可。”刘密点了点头,道:“琵琶巷一带鱼龙混杂,姑娘多加小心,尽量少出门。”月仙又道了声谢,目光中多了几分不舍,蛛丝般缠绕在他身上。刘密若无所觉,径自走开了。进了城门,他叫一名兵士雇来轿子,护送她去琵琶巷。
正午时分,刘密一行人经过京城郊外的花神庙,月仙掀开车窗帘,望着冬日暖阳中的破败小庙,不觉伸手向怀中,摸了个空,才想起那把玉梳丢了。
窗外现出一道身影,道:“杨姑娘,马上就要进城了,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奉陪,你表哥家住何处,我叫人送你去罢。”
月仙微微一笑,满怀感激地看着他,莺声婉转道:“多谢大人,他家住在琵琶巷,大人叫人送奴到那里即可。”
刘密点了点头,道:“琵琶巷一带鱼龙混杂,姑娘多加小心,尽量少出门。”
月仙又道了声谢,目光中多了几分不舍,蛛丝般缠绕在他身上。刘密若无所觉,径自走开了。
进了城门,他叫一名兵士雇来轿子,护送她去琵琶巷。
月仙下了车,低头扭捏着不上轿。
刘密道:“姑娘还有事么?”
月仙咬了咬嘴唇,似乎鼓足勇气,道:“京城繁华辐辏之地,人心难测,奴初来乍到,姑母表兄也未必可靠,倘若遇上麻烦,奴能去找大人么?”
刘密看她着实可怜,又想自己两次遇上她,也算缘分,笑道:“有何不可?为民做主是为官之本分。姑娘若不愿去衙门,可以去观桥前街的刘记香铺寻我。”
月仙听了这话,眸光闪亮,欢欢喜喜地辞过他,上轿去了。
阳主事笑道:“刘大人,我看这姑娘模样虽好,但唇中短促,必主刑夫,你要小心啊。”
刘密淡淡道:“原来阳主事你还会看相,人家姑娘身世可怜,我帮她一把也是应该的,她面相如何,你何必说与我听?”
说得阳主事讪讪地没言语,众人各自回了衙门。
刘密见过大理寺少卿,交代了公务,道:“罗大人,既然此案亦是飞鹏帮所为,卑职想看一看飞鹏帮的所有卷宗。”
罗懋坚自无不可,便叫人带他去看。
走到隔壁值房,书吏找出一只贴着飞鹏帮字样的皮箱,打开上面的锁,道:“刘大人,飞鹏帮的卷宗都在这里了,您慢慢看,我去给您泡杯茶。”
刘密道声谢,见他走开了,单挑出嘉佑三十四年那卷先看。
刑部衙门里,晚词见阳主事回来了,便知道刘密也回来了,散班后骑着胭脂往香铺去寻他说话。
章衡比她晚走一会儿,远远看见她在前面,走的不是范寓方向,策马上前,道:“少贞,你去哪儿?”
晚词道:“卑职去看看刘大人。”
章衡笑了笑,道:“正巧我也要去看他。”
晚词微微蹙眉,道:“既然您要去,卑职便不去了。”
章衡情知她怕刘密起疑,不愿一起出现在他面前,偏要问道:“这是为何?一起去岂不热闹?”
晚词看出他是明知故问,淡淡道:“只怕卑职在场,大人与刘大人有些话不方便。”
章衡暗道说得体贴,分明是怕我在场,你们有些话不方便,心里冷笑,面上柔和道:“你又多心了。既然你不愿一起去,我便代你向刘大人问声好罢。”
晚词于是打道回府,章衡来到香铺,天光已尽,伙计在灯下记账。
“你们家少掌柜呢?”
伙计见是他,忙起身行礼,道:“在楼上呢。”
刘密穿着家常衣裳,坐在榻上看着一本书出神,听见章衡来了,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懒散神情,待他上来,笑问:“章侍郎,近来可好?”
章衡走到榻前打量着他,道:“我还好,倒是刘大人你辛苦了这些日子,瘦了不少,我们出去吃两杯罢。”
刘密道:“我娘买菜去了,就在家里吃罢。”说着起身给他倒茶。
“也好。”章衡在一张圆凳上坐下,饮过茶,说起郭家庄的血案,道:“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
刘密目光一凝,看向他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