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京霄看了看她,叹气道:“其实我是指望你在莫尚书面前替我遮掩遮掩,免得叫他看出我是个绣花枕头。”
晚词忍俊不禁,道:“杨兄勿要妄自菲薄,做官也不止是看学问,你会经商,通番语,这些都是我不能及的。”
说话间,绛月用红漆盘托了两盏茶来,杨京霄一边吃茶,一边打量这厅堂里的陈设,称赞道:“范兄,你这宅子甚好,虽不算大,胜在幽静。西边没有人家,东边也是空的。不像我那边,隔壁住着光禄寺少卿,昨日他家老太太做寿,吹吹打打,吵得我头疼,也不好说什么。”
晚词还不曾留意邻居的情况,闻言一怔,笑道:“远亲不如近邻,人家管着你日后的节庆赏赐,你还不讨好些。”
杨京霄不屑道:“我稀罕那点赏赐?”
坐了一会儿,晚词留他用午饭,杨京霄看她这里只有两个仆人,不想麻烦,道:“听说丰乐楼的菜不错,我做东,请范兄过去尝尝罢。”
丰乐楼三个字像根针扎在晚词心上,她面不改色道:“丰乐楼菜色老旧,我请杨兄去清苑居吃罢。”
杨京霄只是想借机劝她一道去拜访莫尚书,无所谓去哪里吃饭,便答应了。
清苑居是京城一众酒楼中的后起之秀,论菜色并不比丰乐楼强,但包厢更雅致,粉头更多娇,价钱也更不亲民,深得富家子弟心。
三楼的天字号厢房甚是宽敞,章衡被章徵拉到这里,望着满桌的山珍海味,觉得这厮必然有事相求。
章徵殷勤地给他布菜斟酒,堆笑道:“六哥这一向忙也不忙?”
章衡道:“自是比不得你,七个八个的作脂养粉,分身乏术。”
章徵是个风流浮浪的人,专好觅柳寻花,使钱的勤儿,受他冷嘲热讽惯了,故作正经道:“六哥冤枉我了,上个月聆听父亲一番教诲,我决定今年像你一样修身养性,至今还未去过行院里呢。”
章衡默不作声地吃菜,章徵没话找话,套了会儿近乎,觉得还是太冷清了,拿起一张花笺,道:“六哥,你挑一个姑娘来唱曲儿罢。”
对面的厢房里,杨京霄也拿起一张花笺,道:“范兄,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听曲儿,挑一个罢。”
晚词看着花笺上的名字,牡丹,木香,杜鹃,柳絮,茉莉……花团锦簇的一串名字,倒把那个柳絮衬得与众不同。
“那就这位柳絮姑娘罢。”
伙计去了一会儿,回来赔笑道:“客官,对不住,柳絮姑娘刚被对面请去了。牡丹姑娘唱得比柳絮姑娘还好呢,要不点她罢?”
杨京霄皱眉道:“我出双倍价钱,你把柳絮姑娘请过来。”
伙计眼睛一亮,正要去,晚词叫他站住,劝道:“杨兄,谁唱都一样,何苦跟钱过不去?”
杨京霄道:“范兄,你莫拦我,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今日非点这位柳絮姑娘不可。”
晚词见他来劲了,心知这是富家子弟的通病,多说无益,只好随他去。
伙计颠头颠尾地走到对面,道:“客官,对面出双倍价钱请柳絮姑娘过去呢。”
柳絮姑娘无甚名气,头一次有人为她竞价,又惊又喜,满含期待地看着眼前两人。
章衡毫不留恋道:“那你去罢。”
章徵手臂一横,道:“岂有此理,我出三倍,你告诉对面休想把人抢走!”
伙计闻言,欢天喜地,飞也似地去了。
第五十五章
口难开
章衡道:“何苦跟人斗气,白白浪费钱财。”章徵道:“六哥,话不是这等说,听曲儿是小,叫人知道丢了咱们家的脸面。”章衡并不认为做冤大头就有多光彩,但知这个堂弟本性难改,也懒得多劝。杨京霄听了对面传来的话,一发不肯认输,道:“我出五倍!”对面立马抬到八倍,晚词心道也不知是哪个人傻钱多的浪荡子。伙计来回跑了几趟,柳絮姑娘的身价已经抬到五十两,她和伙计都兴奋得满面红光。
章衡道:“何苦跟人斗气,白白浪费钱财。”
章徵道:“六哥,话不是这等说,听曲儿是小,叫人知道丢了咱们家的脸面。”
章衡并不认为做冤大头就有多光彩,但知这个堂弟本性难改,也懒得多劝。
杨京霄听了对面传来的话,一发不肯认输,道:“我出五倍!”
对面立马抬到八倍,晚词心道也不知是哪个人傻钱多的浪荡子。
伙计来回跑了几趟,柳絮姑娘的身价已经抬到五十两,她和伙计都兴奋得满面红光。
章衡忍无可忍,按住还要抬价的章徵,道:“行了,你再这样,我走了。”
章徵撇了撇嘴,只好作罢。
伙计还欲挑唆几句,被章衡冷冷一瞥,遍体生寒,心里打了个哆嗦,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带着柳絮姑娘走了。
柳絮抱着琵琶进门,见这边也是两人,仪容俊秀,不比那边两人逊色,心中欢喜,深深道个万福。
杨京霄见人来了,宛如得胜的将军,打量她一番,洋洋道:“姑娘坐罢。”
柳絮在一个绣墩上坐下,杨京霄问她今年多大,何方人士,师从何人,柳絮一一作答。
略熟了些,杨京霄好奇道:“对面是什么人?”
柳絮道:“是章家的六少爷和九少爷。”
杨京霄面色一凝,又问:“哪个章家?”
柳絮笑道:“还能是哪个,安国公府那个章家呗。”
晚词正拿着勺子喝汤,闻言浑身僵住,那勺子仿佛黏在了手里,拿又拿不起,放又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