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个性子冲好面子的,遭到白棋白书这样的质疑,肯定不会再选择推崇沈惠惠。
但孙医生已经不是那种被虚名所困的年轻小伙了。
有些事,承认了是坦坦荡荡,死鸭子嘴硬不承认才丢人。
孙医生淡淡笑了一下:“两位有所不知,沈惠惠虽然年纪小,但不论是见识还是累积的实战经验,确实比我丰富得多。”
宁平县雨灾,当年留在宁平县救死扶伤的医生,这辈子基本前途坦荡。
不止是因为他们留在那里救死扶伤,更重要的是,这一批医生医疗资源紧张的情况下,救下了大量的人,有了在紧急关头救人的宝贵经验。
经此一役,这一批医生不论是技术还是心性,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将来面对再紧急的突发情况,他们都比普通的医生要更加沉稳,拥有更加坚强的意志力。
如果说宁平县对于沈惠惠来说,只是一个巧合,那么在s中救下盛小满,抓出幕后凶手,更进一步证明了沈惠惠的能力与心性。
这也是孙医生在听了沈惠惠的话之后,立刻放在心上的最主要原因。
白棋和白书没想到孙医生居然会反驳,而且提到的还是这两件往事。
沈惠惠靠着宁平县的事情,连电视新闻都上了,白棋和白书自然也不好在这件事情上质疑,否则丢脸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对于这两件往事,纪舒华之前看新闻,也略微有所耳闻,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新闻里的人,竟然与自己身边的人息息相关。
“绣芬的女儿,真的很优秀。”纪舒华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去请教她,也许她之前接触过类似的病人,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下我的女儿。”
说着,纪舒华努力平稳情绪,让孙医生带路,带她去找沈惠惠。
白启智见两人转身就要走,连忙快步走上前拦住了他们:“舒华,等等!”
纪舒华抬头看向她。
白启智被纪舒华这么一看,拦人的手不自觉收了回来,不过嘴上还是道:“这才刚来医院呢,怎么这么急着走。”
“不抓紧时间想办法,难道像你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在医院治疗几年,治成了这个样子?”纪舒华冷冷地反问道。
白启智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见纪舒华还是要离开,他忍不住道:“舒华,这是京都最好的精神病院,放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这里的医生都治不好白画,你去找那个绣芬和沈惠惠也没什么用。沈惠惠确实有几分本事,但也只是跟同龄人对比,要论专业,难道她们还能比医院里的医生教授还厉害?”
纪舒华看向白启智:“你的意思是,我识人不清,老眼昏花,会被人骗得团团转?”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启智连忙道,“是人心难测,你太善良,把人想得太好,不会去深究她们每一举一动背后的用意。”
白启智道:“你想想,你和她们是怎么认识的,一次是巧合,两次难道也是吗?你真的相信两个从乡下来的女人,在认识了我们之后,又恰巧跟你认识?”
“你觉得她们是有意接近我?”纪舒华微微皱眉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半只脚入土的老太婆,她们接近我有什么意义,难道还能通过我,打白家的主意不成?”
纪舒华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话音落下,白启智白棋白书脸上的神色都十分怪异。
纪舒华看着他们这个反应,心中越发狐疑。
绣芬和沈惠惠的身上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竟然和白家息息相关。
白画这个情况,容不得纪舒华追究沈惠惠和绣芬的事。
纪舒华虽然生气,但心系女儿,眼下自然是白画的生命健康更加重要。
但如果沈惠惠能治好白画,那情况便不同了。
这个秘密,她今天非追究到底不可。
纪舒华盯着白启智道:“你们都认识绣芬和沈惠惠,却都装作不认识,现在还千般万般地阻拦我去见她们,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父子三人这样团结一致?”
“刚不是说了吗,因为那两个人不怀好意——”
白启智话未说完,纪舒华已经不再看他,而是看向白棋和白书:“你们两个来说说。”
“这……妈,哪能有什么原因啊……”白棋干笑一声糊弄道。
白书也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就是爸和二哥说的那样……您看我我也不知道啊……”
纪舒华看着言行一致的父子三人,几乎气笑了:“都不说是吧,看我整天待在家里,把我当成眼瞎耳聋的傻子了?”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白家的人,我确实是使唤不动。”纪舒华冷冷地道。
其实此时除了白启智、白棋和白书之外,旁边还有个孙医生显然也是知道内情的。
不过孙医生是白家的私人医生,拿着白家的薪水,日常的工作是治病救人。
现在涉及到了白家的私事,纪舒华固然可以以女主人的身份逼问孙医生,但却是强人所难。
而且比起为难这些孙医生,她显然有更好的办法。
纪舒华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幸好纪家还在,虽然出嫁这么多年,但我在纪家还是能勉强说得上话的。你们今天不告诉我,明天我让纪家的人帮我好好调查调查。”
白启智一听纪舒华竟然要动用娘家的力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纪舒华出生书香门第,纪家一直到现在还很有影响力,尤其是她那个哥哥,更是业内泰斗级别的人物。
白家的事本就够丢人的了,要是让纪舒华回去调动纪家的人查出真相,事情只会朝着更加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白启智想要看到的!
纪舒华一边朝外走,一边吩咐司机带她去纪家。
她不仅要让纪家人帮她调查,告知她事情的真相,而且接下来一段时间,她都打算住在纪家。
白棋和白书一听,顿时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