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慈微微偏头,避开了那价值不菲又很是叮当乱响的“暗器”。
听到这明显听得出嘴硬和心虚的反驳,男人冷漠的面容上忽然又显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哦?四皇子是觉得我方才那些动作就已经是无耻了?那么你可知道,如果你真的被当做这天香阁中的伎人被那些权贵高门子弟拉入房中——”
也许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过于不堪,又或者晏慈总算是想起了自己作为世家子弟的身份规矩,他话未说完,忽然噤声。
房中顿时一片难堪紧绷的寂静。
季雪庭气得直发抖,但因为知道晏慈说得确实有理,此时便是涨红了脸也憋不出别的反驳之词……然后,便愈发生气了。
“我要做什么,你这个下流坯子管不着!”
半晌,季雪庭总算积累起了些许力气,他猛然起身,狠狠冲着晏慈吼道。
然后,季雪庭便打算直接冲出门去——只要回到自己房间换回了正常衣服,他就不信自己还会这般狼狈。
结果他刚到门前,晏慈已经一个闪身来到了他身侧,自他肩头探出手来,直接在季雪庭面前按住了门扉。
“你还想做什么!”
感觉到身后那个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与墨香,季雪庭仿佛又能感受到那种冰冷的,随时随地会被绞紧,吞噬掉的恐惧感,整个人不由自主便瑟缩了一下。
当然,下一刻他又立刻撑起了面子上的张狂,十分嚣张地质问道。
“怎么,你还真的对我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成?晏归真,你是真的不怕死吗?”
那个又恶心又无耻的瞎子却只是在他头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下一刻,季雪庭肩头忽然微微一重,就这么多了一件轻软厚实的狸子皮衬里的披风。
“外界风凉,四殿下向来体弱,方才又……又出了汗,还是小心些为妙。”
晏慈将披风披到季雪庭身上后便立即缩手后退,与季雪庭拉开了距离。
季雪庭扭头瞪着他,愈发气得牙痒。
“我都说了关你屁事!”
年少皇子气呼呼吼道,一把将肩头披风甩在地上。
然后,他气势汹汹地一把推开门,冲了出去。
少年人的足音很快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想来他先前刻意包下的房间也就在不远处。
这样想来,确实是自己多此一举了——晏慈自地上捡起自己惯用的那件披肩,面无表情,垂眸暗自想道。
“派人跟着,莫让其他人惊扰到了四皇子。”
想是这么想,不过片刻停顿之后,晏慈
便又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偏厢内冷淡地吩咐道。
“遵命——”
话音刚落,从暗影之中传来了晏家暗卫的回应。
晏慈这才再次踱步,打算下楼去应付一下那位皇太子交代下来的无趣刁难。不过他刚走了几步,脚尖就轻轻碰到了一枚小物。捡起来之后在手中轻轻摩挲片刻,晏慈认出来,这应该是那位四皇子扮做伎人时挂在耳上的一枚耳坠子,从触感来看,唔,应当是一枚琉璃材质的莲花耳坠。
很显然,方才那少年张牙舞爪气呼呼冲出门去时,应当已经紧张得够呛了,连耳朵上的耳坠子掉了也完全顾不得捡。
“呵……”
晏慈用手指轻轻拨弄着掌中那做工精美,质地却格外脆弱的耳坠,眉头轻挑,随后,嘴角绽出了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
……
……
……
另一边,天香阁的雅间之内,季雪庭的内侍看着闯入门来的四皇子,简直被后者模样吓得魂飞魄散。
“四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也不怪那侍从这般腿软。
实在是季雪庭如今模样实在可怜狼狈:那短短上衣衣带早已尽数断裂,完全是靠着季雪庭用手搂着才护在胸口,腰带也早已不见,笼裤用的薄纱上到处都是用力挣扎后留下来的裂口,更不用说……季雪庭身上那些痕迹了。
这倒是另一边某位晏家少主完全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季雪庭因为体质孱弱,身上极容易留下淤痕。
晏慈自然认为自己行动得当,并未给四皇子殿下伤害,却不知道他那些掐弄揉捏,早已在季雪庭身上留下了数不尽的指痕。
看上去当真十分……
不堪入目。
“四殿下,刘恒那下贱玩意竟然敢这般让你受辱?小的这就找他算账啊呜呜呜……”
侍从声音都哽咽了,一半是吓的,一半是真的被那些痕迹给气的。
他跟着季雪庭在宫中也是肆意惯了的,如今表现特别有权阉气派,一边嗷嗷嚎着一边就要抽刀去找刘恒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