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秩轻声道:会回来的吧。
萧涵见黎秩轻叹一声,眼底除了有些担忧之外再无其他,这让他有些害怕,既担心黎秩是在哄骗他,又想趁机离开,也怕自己想太多。
萧涵想了想,最终压下心头的疑虑,又跟黎秩说:我爹说,这血参许是姜蕴听说了你我的婚事,特意送来庆贺的,就交给你处理了。
黎秩神色微讶,给我?可这是他还你金还丹的人情啊。
黎秩斩钉截铁地道:你把血参还给王爷吧,这血参跟金还丹不一样,用处更加广泛,效用也不错,汮汮底子差,倒是可以用一些补身体。
你都想到怎么用了?而且还是给萧涵的家人用,他说不惊喜都是假的,不过我爹他不敢收
萧涵也为难,他送黎秩金还丹时,哪怕是明知是给姜蕴用,也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回报,但黎秩的态度很坚决,这血参就是姜蕴还给平阳王府的,他明白姜蕴的用意,他向来不想欠萧家人的,更何况这还关系到黎秩。
姜蕴只是不想让平阳王府的人以为,黎秩是被他送去还金还丹那份人情的,他说到必然做到,果真自己还了这份人情,他便是这样固执。
听黎秩解释后,萧涵也答应了将血参还给平阳王,哪儿管平阳王对姜蕴凶名的畏惧,不过他有些怕黎秩又会趁机离开,心中很是不安。
反观黎秩,他知道姜蕴如今应该还很安全,也便放心了许多,靠坐在床头打了个哈欠,催道:快去郭守备府上贺寿吧,天色不早了。
萧涵抱着木盒眼巴巴地看着他,不想去,怕回来见不到你。
黎秩闻言甚是惊奇地挑了挑眉梢,他都来到王府两个多月了,萧涵对他还是这么不放心,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吗?这让他感到十分无奈。
我不出门,只想睡觉。
刚才睡醒又睡?萧涵便有些担忧,最近怎么这么嗜睡。
黎秩指尖揪住被子一角,猜测道:也许是蛊虫怕冷吧?
萧涵还是不放心,放下木盒扣住黎秩手腕把脉,比起黎秩的话,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黎秩无可奈何地由着他折腾,萧涵道行还浅,只知道黎秩的身体虽弱但并无大碍,除此之外,根本看不出来那两只蛊虫的影响。
萧涵松了手,面露挫败。
看不出来。
黎秩道:我也看不出来。他怕萧涵还纠结着这件事不放,又催道:去贺寿吧,早去早回。
萧涵十分不舍地看着他,我要走了,你都不亲我一下吗?
黎秩无言以对地看了他好一阵,因为萧涵的样子太可怜了,最终僵持不下,起身靠近萧涵,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好了。
今日黎秩这么好说话?萧涵眼睛都亮了,我不想走了。
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黎秩忍了忍,没好气道:快走!
萧涵被赶了出来,神色便有些苦恼,让燕九将血参给平阳王送回去,不忘叮嘱一番最近这段时间多派人看着点黎秩,生怕黎秩又趁他不在不告而别,这才带上平阳王早前准备好的贺礼,带上燕七和几名暗卫出了门。
直至入夜,黎秩都快睡下了,萧涵才冒着风雪归来。
萧涵刻意在院外走了一圈,散了身上的酒气,才敢进屋,远远便见到黎秩和裹着厚厚冬衣的小少年坐在堂中说话,小少年也见到了他,脸上激动的笑容顿住,匆匆与黎秩说了两句话,便逃跑似的特意绕过萧涵跑了。
向来搞不懂小鬼心思的萧涵哂笑,跑什么,又没骂你。
自打王妃生辰后,这小鬼时常趁着萧涵不在偷偷来见黎秩,但萧涵一来,他肯定就要跑,萧涵一问才知道,这小鬼在求黎秩教他功夫。
萧宁汮今年才九岁,学武也还不迟,可他的身子骨太差了,走两步就喘,平阳王和萧涵等人都不建议他学武。也不知他为何突然想要学功夫,且一有空就来磨黎秩,黎秩跟萧涵商量过,只教了他一些调息养气的方法。
若他能长期坚持下来,身体底子也会慢慢厚实一些,到时再教些手脚功夫,不说学有所成,也能强身健体,而萧宁汮这半个月来都照做了。
看小少年刚才跑的那么快,脸色好像也比往日好了一些。
萧涵撇撇嘴,便笑着走向黎秩,他又来找你做什么?
黎秩道:他想学快一点,我让他回去先扎半个时辰马步。
他一定坚持不下来。萧涵很肯定,这小鬼走一阵路都嫌累,蹲半个时辰那不得要了他的命吗?
黎秩摇头,我觉得他挺认真的。
可他底子太差了。萧涵挨着黎秩在矮榻上坐下,随手除下大氅,便伸手抱住黎秩,黏人得很,完了还嫌弃道:你手上怎么那么凉?
黎秩的双手被他握住,拿手心暖着,黎秩已习惯了,由着他动手动脚,面不改色道:先前你带回来的易筋经可有去查过?若是没有问题,我想让汮汮学一点也可以强身健体。
萧涵眼神迷茫,好像扔库房了?
黎秩道:那回头找出来我看看。
萧涵点头应了,便在黎秩背后抱住人,将下巴靠在他肩上,握住他的双手捏了捏,就是说不出话。
黎秩回头便见他神情迷蒙,又闻到浓郁酒气,不由皱眉。
喝醉了?
萧涵闷闷地嗯了一声,他们灌我酒,好烦的。
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告状,黎秩心下好笑,拿二指抵住萧涵额头,一身酒气,快去洗洗。
萧涵含糊地应了一声,却抱住人不肯撒手,眼看黎秩皱起了眉头,他才慢吞吞地在怀里取出来一只小小的锦盒,献宝似的给了黎秩。
送你的,生辰礼!
黎秩惊诧之余不由失笑,今日是别人生辰,不是我。
萧涵理直气壮地道:是我在郭守备收到的那堆寿礼里挑出来的,我一看,就觉得很适合你,就跟他要来了。这是我补给你的生辰礼。
人家愿意给你?
萧涵眼珠子转了转,看去有些心虚,可在黎秩略显严肃的注视下,他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说:他们让我喝酒,我喝完才知道是鹿鞭酒。
黎秩震惊道:你喝了多少?
萧涵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阵,末了看着黎秩,一脸无辜地问:好像是三杯?还是五杯?不记得了,是后来换上的,一股腥味,难喝死了。
我看你是要完了。黎秩默默摇头,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便扒拉下黏在背上的萧涵,抓住他的手给他把脉,一时间没发觉什么异样。
兴许没那么快起效,黎秩暗松口气,没事了,去洗澡。
萧涵却抓住了黎秩衣袖,眼巴巴地看着他,你看看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