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西湖是一间多种族、多文化的私立学校,全校学生70%左右是白人,亚裔20%,非裔、拉丁裔等其它族裔共占10%。
现在叶惟,不只是viy了,还成了大家的英雄,这是无因的反叛。
“安静,安静……”老校长有点尴尬,连忙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条看了看,估计上面没有记录,他又望向海布蕾希兹,这一连串动作惹得大家的笑声更大。
海布蕾希兹看过手中的嘉宾简历后,颇无奈地点了点头。
名校始终是名校,学生们又很快收敛,校长毕竟是校长,赫德纳特马上十分镇定,得到答案后,就坦诚的道:“是的,惟说得正确。我刚才说错了,我向来宾和大家表示歉意,不好意思。”
老校长的处理很有风度,众人心里是尊敬的,与此同时,叶惟又是一阵猛烈的头痛,眼前都模糊了,难道真的是在做梦吗?
明明中了一枪……他反复摸着完好无损的胸口,不禁嘟囔起来:“我还没死?我还活着?”声音却因为麦克风而响彻剧院。
“哈哈哈!”刚要平静的剧院再次响起大笑,别人还以为他在幽默。
没想到老校长也来:“如果你还不闭上嘴巴、坐下,那也快了。”
笑声顿时更欢,还有掌声响起,就连一众教职员们也脸露微笑,当然仍在呼吁大家消停下来:“伙计们,够了,闹够了。”
“好了,别笑了,虽然惟纠正了我的错误,但他的表达方式是不妥的、无礼的。正确的做法是,他向自己的班负责老师汇报这一个错误,然后由老师告诉我,等嘉宾的表演结束之后,我再给大家说清楚。所以,惟会得到他的小惩罚。”
叶惟这回出尽风头,受到一点惩罚算什么?很多学生都觉得值了,真希望被罚的是自己。
“接下来,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来宾‘路易斯安那鳄鱼男孩’!”
赫德纳特说罢,便退了下去,舞台的幕布终于拉开。
这次响起的掌声热烈无比,学生们鼓足劲地鼓掌,仿佛即将表演的嘉宾是迈克尔-杰克逊,但大家都知道,这些掌声超过一半是给叶惟的。
当乐团的演奏开始,剧院里只剩下动听的蓝调音乐,像是从过去的老时代传来。
然而刚刚当上英雄的叶惟,却一点没有欣赏音乐的心情。此刻的他脸色苍白,满头冷汗。
换作别人,换作昨天的他,出了这么一个大风头后,肯定会得意洋洋的,可现在的他并没有理会周围人的小声吹捧,只是有气无力地靠着椅背,不知想着什么,谁都没有理会。
他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了,刚才老校长罗嗦了一通,让他打起了个小盹,结果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而且这个梦是如此的可怕、神奇、自然、真实……
一切都得从梦的背景说起,当年抗日战争结束,身为军人的爷爷不愿打内战,就举家移民到了美国,他的父亲叶浩根不久后出生。
父亲是个热爱电影的人,本想做一个电影人,却因为老爷子的阻止,而成为一名牙医。直至人到中年,大学学贷和房贷都还完了,又开了间私人诊所,有了些积蓄,他的电影梦开始复燃了起来。
然后,一个叫凯文-托马斯的小制片人带着一个剧本《婚期将至》出现了。
《婚期将至》在本周周五,就会以自费发行的方式,在洛杉矶的三家电影院里上映,接着……
就是他的梦的真正开始。
恶梦!在梦中,影片最终一败涂地!
这部被爸爸寄托着电影梦、进行了巨额投资的独立喜剧片,几乎以零票房下画,口碑还烂到了极点,因为它确实是一部大烂片。
梦想破灭、投资泡汤,梦中的爸爸因此而气得脑溢血,由于抢救得不及时,几天后就告别了人世。
家里不但痛失至亲,从此也失去了经济支柱,这使得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堕入了黑暗的深渊。
为了偿还爸爸欠下银行、信贷公司的巨额债务,梦中的妈妈只能把房子卖掉还钱,带着他和妹妹搬到了银湖区的一间小房子租住,他也转学到了公立高中。
从此妈妈扛起了所有的困难,既要继续还债,又要继续给孩子良好的成长环境,她节衣缩食,她拼命工作,挨了很多很多的苦,到他大四的那时,她早已积劳成疾……
而他这个整天想着出风头和泡妞、花钱大手大脚的坏小子,突然失去了父亲,要过一美分当一美元花的艰辛日子,这对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那往后一年,他渐渐变得沉默内向,如同活在灰黯的世界中,一度患上忧郁症。
幸好他还是振作了起来,那是因为父亲的遗志。
在梦中忧郁的那段时间,他基本上什么都不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日以继夜的看电影,为了逃避现实,为了寻找答案。
最后他找到了,他明白了父亲的梦想,明白为什么好好的牙医不做非要投资电影,因为,他也爱上了这种魔术。
几年后,他由一个普通的电影观众,成为了全美排名第一的南加大影视艺术学院的学生,就读“影视制作”专业。
梦中的大学四年,虽然拼命地努力,但他只能得到中上的学业成绩,这跟他要把很多精力放到几份兼职上离不开关系,又要在麦当劳做服务生,又要到吉姆披萨店送外卖……这种情况下,你很难得到a+。
而且学电影就要拍短片,拍短片则要烧钱,奉行着“穷人拍片法则”的他,处处受制,很难做到那些动不动烧上几千、几万块的影片效果。
每到为钱所困的这种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么败家!
在一个晚上,他像往常那样离开学生公寓,出外兼职赚钱,却在路上遇见了一桩持枪抢劫案。
三个匪徒抢劫四个中国留学生,当时情势危急,两个男生中枪身亡,两个女生即将被匪徒们带上车劫走!
等不及警察来,在暗处看了半天的他无法再坐视下去,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抓住了一个出手的机会,冲了出去,抢过一个匪徒的手枪,枪杀了他们,但他胸口也中了枪受了重伤……
巨大的痛楚淹没了他,让他无法呼吸,难以说话,他竭力的想说什么,用尽全力……
然后……
就醒来了。
“真是见鬼!”叶惟心有余悸地嘀咕,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或者说……
那些梦真是接下去的未来?
被这个想法震惊了,叶惟拿出衣袋里的手机一看,日期清楚地写着:2003年11月3号,星期一,9:42am。
他还是15岁,而不是梦中的2011年年初的23岁。
他皱眉地拨通了一个号码,无视周围人的好奇目光,甫一接通,就急问道:“爸爸,是你吗?你还好吗?”
手机传出了父亲的疑惑声:“惟?怎么了,你那边在周一集会吧,我都听到音乐声了,你打来做什么?我很好,能有什么事,准备给一个客户拔龋齿呢。”
匆匆聊了几句,确定爸爸平安无事,叶惟才肯挂断通话,长呼了一口气。
这个梦是不是真的,他不能确定,也不能跑去跟父亲或者谁说“我做了个可怕的梦”,开什么玩笑,他们要么觉得他疯了,要么觉得他又在筹划什么狼来了的恶作剧。
再说钱早就花了,变成那部马上发行的《婚期将至》了,现在叫爸爸不要投资也已经来不及……
不过前后这么一会儿时间,一场怪梦后的他的确改变了很多,心态成熟了很多,而且以他现在的专业眼光来看,《婚期将至》真的是一部烂片。
叶惟满心的疑惑,又在不停地思索,无论理智还是情感,都告诉他那些梦就是未来,但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阻止爸爸病逝这个悲剧的发生,也要尽力去挽回、补救这笔投资上的损失。今天放学回家后,我可得跟爸爸好好谈一谈了。”
叶惟的脸色变得坚毅,任由蓝调音乐在耳边响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