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年点了点头。
“嗯?”
电话那边传来傅寒舟清冽悦耳的声音。
苏云景耳朵夹着手机,“不是跟你说话,我帮小年拿东西。”
傅寒舟嗓音有点凉,“叫这么亲切吗?”
苏云景没觉得亲切,在他们老家都是这么叫邻居。
跟江初年刚认识的时候,苏云景很少叫他名字,就算是叫也是直呼其名。
后来跟江初年的父母认识了,有时候还会和他们交谈。
人家一口一个小年,苏云景总不能叫江初年吧?
感觉很生硬,也很没礼貌,所以他就跟着叫小年。
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听出傅寒舟话里的不满,苏云景知道他这人占有欲很强,没压住笑意,从喉咙溢出一声轻笑。
“我前几天叫你小傅,你不是不搭理我吗?”苏云景随口调侃小酷娇。
他是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傅寒舟靠在槐树上,整个人藏匿在黑暗里。
远处有车行驶了过来。
黑色的轿车开着远光灯,往这里一打。
金色的光短暂地照亮了黑暗,傅寒舟漂亮的眼睛融进光里。
浓长的眼睫垂落,眼尾有层薄薄的雾气。
苏云景觉得不对劲,不由叫了他一声,“寒舟?”
“嗯。”傅寒舟应了一声,有很重的鼻音。
不过苏云景没听见,因为他的声音被汽车鸣笛声盖过了。
声音是傅寒舟那边的,苏云景看了一眼客厅的表,问,“你现在还在外面吗?”
“嗯。”傅寒舟。
“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苏云景听出了他的鼻音。
“没有。”傅寒舟看着三楼那个亮着灯的窗户,声音低不可闻,“就是有点想你了。”
他知道苏云景转学回衡林,是因为跟闻燕来的关系曝光了。
是他把苏云景推了出去。
让他去了别的学校,认识了别人。
现在还亲亲热热的叫人家小年。
傅寒舟的心好像被一双大手搅弄似的,一时疼,一时怨。
怨恨不断侵蚀着他,让他极其厌恶自己。
看着那些过往的车辆,傅寒舟嘴唇轻颤,脑海里浮现出被汽车碾压后的血腥残肢,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傅寒舟那边有点吵,好像是在马路上,苏云景以为他那边堵车了,闲着无聊给自己打了个电话。
他嚼着江初年给的鱿鱼,讲话语气轻松,“过几天我姑姑生日,如果她不回家里过,我可能要去京都,到时候找你。”
特别巧,闻燕来的生日是九月初八。
那天正好是周五,九月初十就是傅寒舟的生日。
小时候他跟傅寒舟过过一次生日,也不知道小酷娇现在还过不过这个生日。
傅寒舟已经站到了路边拐弯的道口。
整个世界怪诞离奇,藏在身体里的野兽狂暴的地撕扯着他的脏腑。
剧痛让傅寒舟有一种扭曲的快意。
有个声音诱惑他,再往前走一步,再往前走一步就能解脱。
傅寒舟想要听从内心的召唤时,苏云景的声音隔着一道网线悠悠传来。
那声音含着笑,似乎很惬意。
过往车辆太多,傅寒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他说,什么京都,什么来找他。
傅寒舟如梦初醒,他怔怔地问,“你还会回来吗?”
傅寒舟站在车道上,路过的车辆边骂边狂摁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