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当太后

第24节(2 / 2)

赵子询惊讶,意外道:“我怀疑我?我是世子,我怎么会加害父亲?”

唐师师淋了一夜雨,脑子转的越来越慢,不知不觉间暴露了自己对赵子询的真实态度。现在听到赵子询的话,唐师师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对啊,她在做什么?这是赵子询,如今的靖王府世子,未来的真命帝王。

这是男主啊。

唐师师愣怔间,周围人的眼神已经奇怪起来。在他们看来,靖王收养赵子询,为他提供锦衣玉食,教他文武六艺,赵子询对靖王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对靖王不利?唐师师怀疑别人还勉强解释得通,但是她都看到了赵子询,还下意识地拦着人。

潜意识不会骗人的,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是细作,想要阻挠他们救靖王。

众人看向唐师师的目光越来越不善。这实在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赵子询是靖王的养子,靖王对他恩重如山,平素赵子询也十分孝顺,而唐师师却是姚太后送过来的女人,一看就是个红颜祸水。

靖王府的外臣会信谁,简直不需要选择。毕竟,什么人都可能背叛,唯独自家血脉不会。

如果唐师师不知道后面剧情,她也是这样以为的。然而,早在故事开头,赵承钧的下场就写好了。

姚太后祸乱超纲,结党营私,赵承钧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攻入京城,之后谋朝篡位,自立为帝。谋逆者,天下得而诛之,各处勤王之兵四起,赵承钧带人去平叛,在一次战役尾声,中暗箭而死。

赵承钧虽然死了,可是各地叛乱已经基本平息。赵子询以太子之身登基,接手大好局面,大展拳脚。等过了几年,赵子询坐稳皇位后,封自己的生父徐经为王,封生母徐氏为国夫人。徐氏虽然是国夫人,却被接入宫廷,享受着皇太后的尊荣。后来,赵子询连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追封徐经为帝,封徐氏为太后。

从此,赵家天下易主徐家。

赵承钧一生殚精竭虑,四处征战,最后,被世人铭记的人却不是他,只留下史书上模模糊糊的一句,“遇流箭,昭宗殁。”

没有功德,没有记载,甚至连宗庙香火都没有。

唐师师最开始看的时候带入男主视角,心想兵不血刃就夺得皇位,坐拥天下,佳丽三千,还让自己的父亲、爷爷都当了皇帝,赵子询真不愧是天选之子。她只在翻页的时候唏嘘过,赵承钧收养别人的儿子,辛辛苦苦培养多年,最后养子却认回了自己的生父生母。赵承钧忙活这一场,到底图了什么。

那时候她觉得这是一个背景板,一个男主称帝路上的垫脚石,死了就死了,和唐师师有什么关系?然而现在,唐师师动摇了。

她忍不住想,赵承钧真的是意外死亡吗?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解决了各地叛乱,即将班师回朝的时候被流箭射死,真的是巧合吗?

可能佛者见佛,恶者见恶,唐师师以己度人,总觉得赵子询不清白。毕竟,赵承钧身死,赵子询是最大,也是唯一的受益人。

两方人僵持许久,赵子询的脸色逐渐冷下来。他瞥了眼唐师师手中的刀,问:“唐师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连我都不信任?”

唐师师嘴唇动了两下,最终什么都没说,放下刀,让出身后的赵承钧:“自然不是。小女紧张过度,认错了人,请世子原谅。”

赵子询现在还是个世子,一无实权二无身份,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加害赵承钧。唐师师刚刚带入后世角度,才会下意识地防备赵子询。

唐师师让开后,赵子询和其他臣子一拥而上,立刻将赵承钧身边围的水泄不通。唐师师不知不觉被排挤到外围,她淋了一夜的雨,如今浑身冷的像冰,突然被推出来后,险些没站稳。

她身体晃了晃,扶着旁边的树稳住身形。唐师师伸手按额角,手指凉意传入眉心,唐师师的神志也跟着清醒了一瞬。

唐师师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犯今夜的错误。她的目标是赵子询,她的一切行为都要以赵子询的利益为先。

下一次,绝不能站在赵子询的对立面。

赵承钧睡了一个久违的安稳觉。梦中黑暗起起伏伏,他的意识时而在黑暗中沉沦,时而回到少年的记忆中。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紫禁城的生活了。

梦中,他的母妃尚在,柔仪殿温暖如春。三哥天天带他到宫外玩,有时候会被二哥逮住,二哥本着脸说要告诉太傅和父皇,可是每一次,他都替他们瞒下来。

自从郭贵妃死后,赵承钧很少做梦了,他甚至连安安稳稳睡着都难。往常躺很久,他才能勉强感受到睡意,那些睡意很浅,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惊醒,有时候没有声音,他都会被自己吓醒。

他一合眼,就看到母妃的身体挂在柔仪殿,晃啊晃,像是一缕白色的幡旗。又有时候,他会梦到三哥病重,姚太后的太监掐着嗓子说:“如今宫里上上下下都在忙先帝宾天的事,太医院腾不出人手来。想来滕王吉人自有天相,有恭烈贵妃保佑,一定会自己痊愈的。”

但是这次,赵承钧见到了还是少年模样的哥哥,情绪却很平和。他平静地从梦中醒来,心中怀着淡淡的感伤。

他知道他们走了,也知道梦只是梦。但是这样的梦更像是缅怀亲人,而不是噩梦。

赵承钧动了动身体,从床榻上支臂坐起来。他这里发出声音,外面的人听到,很快掀帘子进来。他们看到赵承钧醒了,一个个惊喜非常:“王爷,您醒了!”

赵承钧太久没说话,嗓子有些不舒服。他嗓音喑哑,问:“什么时候了?”

“回王爷的话,现在是酉时二刻。”

“哪一天?”

“九月十二。”

九月十二……赵承钧暗忖,遇袭那天是九月初十晚,也就是说,他已经睡了两天一夜了。赵承钧又问:“她呢?”

赵承钧问的是“她”,而是侍卫听不出男女,自以为是世子。侍卫抱拳,说:“回王爷,世子刚刚才走。世子这两天一直在王爷身边侍疾,昨夜更是熬了通宵,众人怎么劝都不肯走。今日太医说您的情况已经稳定,世子身上有伤,不宜过度操劳,世子才被众人劝回去。世子刚走不久,他若是知道您醒来了,一定非常高兴。卑职这就去叫世子来!”

赵承钧手指在床沿上叩了叩,这是他不耐烦的标志。他忍住情绪波动,依然淡淡道:“不用了。唐师师呢?”

侍卫一惊,王爷醒来第一件事不是询问刺客,不是担心世子的伤,竟然是问那个女子?侍卫惊愕地抬头,赵承钧淡淡瞥了他一眼,侍卫立刻收回视线,恭顺道:“回王爷,唐姑娘已经回营了。她在……”

侍卫说到这里,猛地一怔,他忽然意识到,他并不知道唐师师的动向。

王爷受伤昏迷,营地所有人都像天塌了一样,忙着照顾靖王还来不及,谁会关心一个小小的美人?要不是靖王问起,侍卫至今都记不起这号人。

侍卫迟疑,不确定道:“她大概在自己的帐篷里吧……”

赵承钧看到侍卫的表现,脸色越来越冷。他二话不说,从床榻上起身,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走。

侍卫大惊,慌忙追上去:“王爷,您重伤未愈,不可大动。”

侍卫说话时,主帐的帘子被另外一波人掀开了。赵承钧醒来的消息传出去后,各个帐篷都惊动起来,众人架着太医赶快冲过来,连赵子询都飞速赶到。

他们一进门正好撞到赵承钧,他们见赵承钧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都惊住了。太医絮叨叨说道:“王爷,微臣还没给您请脉,你怎么能自己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