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不知道他因为另一个男人伤心,当他是工作不顺心,他发高烧的时候,能感觉到季眠趴在床边很小声的哭。
小白痴大概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又对他发火。
“季眠……”厉决当时对季眠有多狠,现在就有多恨自己,他用脸颊贴着季眠的手,轻轻啄吻了一下:“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这个动静让季眠的意识有些清醒,只是身体太疲惫,根本睁不开眼。
他的感觉就像是被鬼压床,浑身上下的器官都不听自己使唤。
模糊中,他感觉有人在照顾自己。
季眠的思维也跟不上,烧糊涂的脑袋慢吞吞的转着,艰难的思考。
他明明是在客运中心睡着了啊……怎么现在好像躺在床上……
难道我给傅沉俞的电话打通了?
可是我的手机……
我的手机……怎么了?
是傅沉俞吗?
他带自己回家了吗?
季眠虚弱地开口:“傅……”
厉决的心狠狠一跳,连忙凑上来,急急忙忙地接话:“什么?敷,敷什么?敷药?服药?你已经吃过药了……”
季眠就说了这一个字,便再没有力气说下文了。
厉决急得抓心挠肺,生怕自己错听什么,或者没领会到季眠的意思。
就听见一个“敷”字,难道是季眠让自己伤口敷药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不耽误厉决自己心里美滋滋的脑补。
过了会儿,季眠的精神又挣扎起来,开口:“俞……”
中间那个“沉”字说得太小声,几乎等于没有。
这回,厉决听明白了。
季眠说“鱼”,是想吃鱼吗?是饿了?可是听人家说感冒了吃鱼不好。
厉决心揪了起来,转念一想,自己连老婆感冒的时候想吃鱼都满足不了,这和满足不了老婆怀孕的时候想吃草莓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厉决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那碗白粥上。
原本厉惟识做粥,厉决还认为他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给人做粥。厉惟识的厨艺还不错,一碗粥也做得粘稠醇香,刚才在厉决眼中,季眠还是不配吃厉惟识煮的粥的病人。
现在,他觉得厉惟识煮的这碗白粥配不上季眠。
季眠病得那么严重,就吃这?怎么也要弄几个鲍鱼、黄唇鱼、东星斑在粥吧。
厉决站起身,大半夜就往外跑。
厉惟识连忙拦住他:“这么晚了去干什么?”
厉决:“去趟酒店,我买鱼。”
厉惟识愣了下:“……什么。”
他完全没搞懂自己弟弟的脑回路,这小子就冒着雪跑出老远了。
厉惟识刚想说这个点还有什么海鲜市场开的,但厉决说跑去酒店买鱼,估计就是去自家开的酒店拿,品种都挺名贵的。
……这孩子,得馋成什么样啊。
厉惟识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厉决走到一半,大马路上,一辆黑色的道奇战斧呼啸而过。
他自己也玩摩托车,所以立刻被战斧吸引了视线,不过心里着急着去给季眠弄鱼,厉决没有多看,拦了一辆车,报上了酒店的名字。
道奇战斧最终的目的地是厉惟识的家,冷峻地少年翻身下车,将头盔挂在车头。
厉惟识开了门,看见傅沉俞,对方虽然面冷,但眉宇间的焦急没做假:“我找季眠。”
厉惟识反应过来:“你是……”
傅沉俞:“我是他同学。”
厉惟识松了口气:“苏苏和我说过了,季眠在客房,刚吃了药睡下。”
傅沉俞身上带着寒气,目不斜视地走进客房,看到床上的季眠,一直悬挂的心才真正的落地。
他沉默了一瞬,坐在季眠床边。
少年身上的寒意驱散了周边的温暖,季眠感觉到寒冷,睁开眼看到了傅沉俞。
季眠的安全感瞬间爆棚,一下什么都不怕了,就连刚醒来的孤独感也消失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