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永远都记得年轻人的笑容,他的唇角挑起一个根本不温柔的弧度,还是那样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树干,却用沙哑的嗓音,喋喋的轻笑。
“你想去哪里?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故乡啊,你哪里都走不了,永远都走不了,只能……和我在一起。”
年轻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北周的国师,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修建了一个庞大的地下宫殿,将白木囚困在地下宫殿之中,用巨大的铁索将白木锁住。
年轻的国师依然每天都会来看他,抚摸着他高壮的树干,轻声的问:“你还想走么?”
只要年轻人回答,想,国师就会用虫蚁啃咬他,用火焚烧他,看着他伤痕累累。
国师用纤细的手指,看似温柔的指尖,摩挲着他身上伤痕累累的沉香树脂,笑着说:“你真漂亮,连伤疤都散发着一股芬芳……”
每一日,每一日比每一日,都更加痛苦。
虫蚁的啃咬,烈火的焚烧,让白木奄奄一息,每一日都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直到……
白木终于用全部的灵力汇聚成树灵,悄然进入了国师的梦境。
梦境之中,春暖花开,灿烂的午后阳光从树梢泄露而下,轻轻的播洒在年轻人熟睡而安详的面庞上。
白木在国师的梦境中,看到了他们以前的相处模式。
在那片梦境中,国师正靠着年轻的白木午歇,年轻的白木会悄悄的挪动枝桠,遮蔽住俏皮的阳光,让国师安详的甜梦。
靠着参天大树的国师,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带着一股温柔的微笑,嗓音也轻柔的很,说:“你来了?”
国师好像知道白木会入梦一般。
国师笑起来很温柔,说:“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白木森然的说:“等我杀了你。”
国师仍然微笑,还是那句话:“我等你很久了。”
白木慢慢走过去,一把钳住国师的脖颈,国师身材高挑,除去了他的军队和士兵,国师完全没有什么攻击力,脆弱纤细的脖颈被白木死死牵住,轻轻一提,国师纤细的身子就凌空提起,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嗬……”
国师脆弱的呻吟着,扒着他的手,却没有一点儿恐惧,反而轻轻的笑了起来。
白木冷声说:“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国师还是在笑,笑的眼泪狂流,打湿了他的鬓角,鲜红的嘴唇微微开启,他说……
“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那就来恨我吧!”
“我可以保证,我是你心中第一个恨到咬牙切齿,想要杀了我的人,我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白木,杀了我啊!”
白木钳住国师的手,有些微微打颤。
如果不是国师,自己或许已经死了,死在那个翼望山的脚下。
他们曾一起,在春天的午后相依相偎。
他曾经是第一个称赞白木的人,在那之前,白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平平无用的烂木……
“怎么?心软了?”
“你害怕了?”
“白木,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杀了我,我还是会把你囚禁在我的身边。”
“你猜……”
“我是更喜欢你,还是更喜欢你的伤疤……”
“嗬——”
伤疤两个字,在轻轻的打颤,因为白木的枝条已经忽然打出,直接刺进了国师的胸腔。
国师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握住白木手掌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用带血的手掌,艰难的抚摸着白木扎进自己胸腔的枝条,轻声说:“真漂亮,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白木……”
国师死了,皇上痛彻心扉,再也没有人可以为皇上制作沉香王。
皇上痛心之余,将国师葬在了制作沉香的地宫之中,并且用帝俊火种和沉香白木作为陪葬,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将整个地宫掩埋在地下。
从此之后,这里就成为了国师真正的墓葬……
万俟林木奇怪的说:“就算国师他能做沉香,是很厉害,但是……这个皇上对他也有点太好了吧?陪葬的是帝俊火种和沉香王?”
白木淡淡的说:“你们都太小看国师了,我听说国师可以利用香气来蛊惑人心,他的身上常年冒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香味儿,皇上对国师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罗参皱眉说:“这个国师……是香人?”
白木说:“我不知道什么是香人,但他的身上的确有一股香味儿。”
所有见过国师的人,都会爱慕国师,连北周的皇上都不能例外,如果不是因为白木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得到了万俟林木血液的滋养,或许也已经被国师蛊惑了。
万俟林木说:“这个国师,到底是什么人?”
罗参说:“这么听来,的确是香人。”
香人是无启族的死敌,在很早之前就老死不相往来,罗参说:“据我了解,香人在北周的时候,就应该已经灭绝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众人刚要说些什么,丁先生突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脸色惨白一片,不停的哆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