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年关也不回来了。
再后来,儿子三岁,只见过父亲一面。
日子,又这样一天天过去。
听说戏子倒了一个大斗,瞬间变得富裕起来,往家里寄的钱款也富裕了起来,家里不愁吃不愁穿,也有钱买药治病。
但是……
戏子依然没有回来。
戏子有了钱,不再去倒斗,允诺了妻子,不会再长时间离开家,他开始做生意,遇见形形色色的人。
然后……
又一次离开家,这次是去采办生意上的货物。
然后又一次,又一次……
直到富裕起来的戏子,遇到了一个富家小姐,那富家小姐和他志趣相投,喜欢古董,喜欢听戏,戏子仿佛遇见了知音。
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小姐一个人拉扯儿子,每日每日,只能在思念中遇见自己的丈夫。
万俟林木冷笑一声:“原来是个渣男的故事。”
花停云继续唱着,终于,富家小姐向戏子示爱,她知道戏子已经娶妻有儿子,但是她完全不介意,只要他离开那个糟糠妻,富家小姐甚至可以抚养他的儿子。
戏子犹豫了很久……
嘭!
万俟林木狠狠一拍桌子。
咔嚓……
一声轻响,罗参眼疾手快,手掌伸到茶桌下面,一托!
原来是茶桌下面的横梁被万俟林木一掌给震碎了下来,罗参一把握住震碎的横梁,微微松了口气,悄无声息的放在椅子上。
如今的万俟林木已经重塑真身,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他现在可是个“厉害的妖邪”,这么用力的一拍,桌子没有散架就是好事儿。
别看万俟林木一脸冷漠,他这样的人,才是最受不了不平事的。
花停云款款的继续开腔。
戏子思量再三,还是无法割舍糟糠妻,最后郑重的拒绝了富家小姐。
万俟林木冷笑:“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罗参对着万俟林木微微一笑,低声说:“木木,你放心,我是最专一的。”
万俟林木:“……”上赶着送人头。
戏子拒绝了富家小姐,因为内疚,给夫人买了一套漂亮的衣服和首饰,急匆匆赶回家。
那个……他很久很久没有回去过的家里。
吱呀——
推开门。
家里到处都是灰土,天气很热,微微的腐臭味飘散出来,充斥着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家。
戏子的糟糠妻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有些浮肿,没有任何而呼吸,散发着臭味。
他们六岁的儿子,冷漠的坐在床前的地上,仰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已经死去,很久的母亲……
儿子对戏子的第一句话,不是叫爸爸。
而是问……
——你回来做什么?
——这里,有你认识的人么?
糟糠妻的身体一直不好,药石无医,一日弱过一日,他总是想和丈夫说一说这个问题,但总是见不到丈夫。
直到……
病死在家里,只有一个六岁的儿子陪伴。
儿子没有流一滴眼泪,将戏子带回来的珠宝项链扯断,拾取了一只珠子。
他举着珠子,冷漠的看着戏子,郑重的说。
——这是你给我母亲的羞辱,我会永远记住。
孩子说完,转身离开了腐臭的房子。
那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戏子惊呆在原地,他不知道该去追儿子,还是该哭自己的糟糠妻,那一刻他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