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翟思思目露疑惑,视线从纸张落在他的脸上。
这一抬眼,结结实实地与他的视线对上了。
他没有分毫的掩饰,暗淡的眸子就这么直直地望着他,她那双与皮肤形成黑白分明的眼圈,格外明显。
她看上去,累极了。
翟思思早已筋疲力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打量他眼中的想法。
只以为他又想找茬挑她的刺,手往回收:“还是不行是吧?那我再改。”
改第一次,她以为是方案问题。
第二次,她以为是个人能力问题。
第三次,很显然,靳乔衍是在仗势欺人。
他分明就是存心要把她关在这里,使劲地欺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是老板,她是外聘的医生,除了顺从,她还能做什么?
尤其是在靳乔衍面前,她很清楚他的能力,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只要不到猝死的份上,她没必要挣扎浪费力气。
手刚要往回收,腕上突然被人用力掐住。
脸上大惊,坐在床沿上的人冷冷地问:“我不是给你留了东西吗?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受气?”
博盾虽然不是世界五百强,但在华夏也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尤其是这几年逐渐上了正轨,收入平稳,翟思思的账户上,钱不算少,再加上度假村的收入,她这辈子完全可以不上班。
为什么还要跑到北山医院工作,为什么愿意在这里被他百般欺负,乖顺地不反击?
翟思思当真是累到脑子转不动了,熬了一个通宵,今天又在酒店里闷了一整天,心中早已埋了炸药。
他的问话,无异于导火索,蹭地一下就点燃了她心里的炸药,立即爆发。
手被他禁锢,她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睛:“为什么?你说为什么?靳大少,你给医院拨去诚意金,不就是想让我连拒绝合作的能力也没有吗?不就是想把我关在这里欺凌吗?你让我呆在这,我就呆在这,你让我改,我就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星眸微凉,他不置可否地说:“那点诚意金,你没有吗?”
他给她的,能赔多少次诚意金了?
他承认这么做,是想把翟思思往身边绑,他就是见不得她和simon在一起的画面。
但她完全有能力反击,为什么不?
绛唇浮现轻笑,眸子里染上嘲讽:“我不像你,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抛弃不要。”
她说的话,实则是在拐弯抹角地嘲讽他当年为了博盾,扔下她和尚未出生的宝宝跑到韩国,为了自己的快活,扔下她,和冯淼淼勾搭在一起。
是,他是给她留了不少的东西,但那些东西,只会让她感到恶心,她一毛钱都不想碰。
在北山医院辛苦工作,是希望能通过自身努力,保障孩子将来的生活,而不是在离婚后,还要指望着他过日子。
他的东西,她不稀罕。
星眸渐凉,他半眯着丹凤眼,恼怒地瞪着那张精致小脸。
为了自己?
若不是为了给她和宝宝更好更稳定的生活,他至于只身跑到这个国家,从零开始一点一点地发展syan?
不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她都看不见他这些年熬的苦,这些年为她和宝宝的付出,不能理解他为了这个家庭,付出了多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