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吃点东西吧。”
靳白端着一碗饭,敲了敲房门。
翟思思坐在老人家生前的床上,手里抱着小时候外婆利用两个孩子穿不下的衣服,给她缝的一个小玩偶,窝在床角里出神。
她记得,里面的棉花还是外婆亲自下地里摘下来打松塞进去的,那时候的外婆头发还没那么白,眼神也清澈明亮。
看她没有反应,靳白端着碗走了进去。
把米饭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抓着小玩偶的耳朵,一把将玩偶从翟思思的怀中扯了出来。
怀中的温暖骤然消失,翟思思回过神,喊道:“把它还给我!”
靳白将小玩偶压在床头柜上,端起米饭递到她面前:“该吃饭了,思思,你这样下去,让活着的人怎么能好过?”
他指的,是邓翠梅和翟明明。
道理翟思思都懂,这些天她不怎么吃饭,也看见了邓翠梅眼底的担忧。
但是……
睁着水眸,她坐在床角,抬头望着靳白:“我吃不下。”
只要想到外婆那天躺在血泊中的身影,那些扎眼的鲜血,她就痛苦不已,一点食欲也没有。
这些天她一直把自己禁锢在家里,门也不出,整天整夜地发呆,用大片大片空白的时间,去怀念外婆。
她想,如果没有认识靳乔衍,外婆是不是就能多活两年?
但如果没有认识靳乔衍,没有医疗团队的照顾,外婆会不会连新年也熬不过?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外婆的死,她难辞其咎。
若是没有不甘心,若是看得通透,早些松开靳乔衍的手,也许,外婆就不用死。
至少不该死得那么的痛苦。
都是她的执念,害了所有人。
靳白知道她心情不好,胃口不佳,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怎么伤心难过,也不能和身体过不去。
拉过她的手,把筷子塞到她的手里,随后把米饭往另一只手塞去。
他说:“我知道你吃不下,但多少吃点,你之前一直就在养身体,不管现在需不需要怀孕,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别又熬坏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别再让伯母担心了。”
身体的好坏都由她自己承受,不管她和靳乔衍会变成什么样,都不该拿身体健康开玩笑。
身体可是她自己的。
望着热气腾腾的米饭,水眸晃了晃,握紧了筷子,她张嘴塞了一口白米饭。
咬了几口便咽下,刚张嘴准备吃第二口,突然一阵反胃,恶心感瞬间喷到嗓子眼。
苍白的脸霎时变得铁青,她将碗筷塞到靳白手里,连忙起身捂着嘴,朝外跑去。
跑至浴室,蹲在马桶旁张嘴就“哗啦啦”地吐了起来。
刚吞进肚子里的白米饭统统被吐出,一整天也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很快就干呕起来。
靳白把碗筷放在盥洗池旁,蹲在她身边轻扫着后背,皱着眉头问:“怎么了?是不是饿着把胃给熬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