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翟思思动了动身体,眉头深锁。
片刻后她骤然睁开水眸,暗道怎么又睡着了?
眨了眨眼,眼前的火堆烧得仍旺,天刚擦亮,树林里氤氲着浓浓的白雾,在白雾的笼罩下,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模糊,能见度仅有几米。
依稀可见眼前有两只脚,不是站立,而是像平躺下来后,脚底分开的样子。
随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平躺在地上的,脑袋还枕着什么东西,不似枯草那般扎人,而是柔软的,温暖的。
视线垂下,这才发现她竟然躺在一双腿上,而刚才看见的两只脚,正是身下枕着的人的脚。
昨天遇见野狼,今天难不成还能遇见野人?
心里头直犯怵,她悄然摸索到昨夜和野狼斗殴时,甩了遍地的干枝。
将干枝紧紧握在手里,一鼓作气,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单手撑地蹲在地上,手中的干枝霍然朝那人挥去。
只听得清脆的“啪嗒”一声,干枝没能插进那人的眼内,而是在空中断成两截。
一道幽凉的嗓音,透过层层浓雾传来:“身手不错。”
靳乔衍手中执着干枝的另一端,丹凤眼促狭地睨着浑身狼狈的她,薄唇是上勾的弧度。
是生死存亡之际脑海一闪而过的人,翟思思手中的干枝跌落在地,眼眶微湿,昨夜是怎么从野狼口中脱险的回忆涌上心头,她咬了咬唇,一把扑进靳乔衍的怀里。
紧紧搂着他坚实的腰,她不可置信地问:“这不是真的吧?乔衍,真的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怎么会在这?这是真的吗?”
眼泪如同斩不断的雨水般不断往下掉,劫后余生的欢喜,这一刻才真真正正地填满了胸腔,新鲜的空气吸入肺腑,她发出活下来的第一声感叹:活着真好。
见惯了她要强、倔强,甚至执拗地锥刺股的模样,眼前这副柔弱得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子就击中靳乔衍心里头最柔软的地方。
昨晚他使用无人机在整个林子上空勘察,最终发现了这堆篝火。
确定了位置,他当即开着越野车直奔而来,却看见她坐在石头上,低垂着脑袋困得不成样子。
天知道他看见那匹野狼的尸体后,心里有多害怕。
连忙走到她的身边,确认呼吸平稳,擦去脸上的血迹,替她包扎好手掌的伤口后,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平日里翟思思睡眠虽然不浅,但也不会睡得太死,他一通折腾愣是没醒,可想而知她和野狼打斗有多累。
于是他便轻轻将她平放在地,让她枕在他的腿上好好睡一觉。
所以,现在双腿麻得不成样子。
怀中的人儿战栗地抖动着身体,靳乔衍心疼不已,轻轻捧起她的双颊,替她拂去脸上的泪水。
放轻口吻,他温柔地说:“是我,我来了。”
言简意赅的五个字,令得翟思思的眼泪更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