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记

第143节(1 / 2)

蒋太太跟着二皇子妃来郊外行宫处,原是想促成这桩亲事,不想没得几日嘉悦公主就指了姚家公子。蒋太太想寻二皇子妃打听个究竟,二皇子妃一直住在行宫,她进去不得,便转而到林家别院寻林程。

蒋太太急着步子追在林程身畔,苦口婆心,“这样好的亲事,大哥说弃便弃,殊不知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今日你不珍惜,他日再想要,是再不能的了。”

林程忽地步子一止,蒋太太收步不及,一个趔趄方站好,宽大袖袍在空中一荡,划出个急促的弧度。林程双眸锐利如同鹰隼,似能看透蒋太太内心的所思所想,蒋太太说不出的紧张,喉咙陡然干涩起来,说话都变得有些艰难,顶住林程的视线,硬着头皮挤出一句,“苍天在上,我都是为大哥着想!”

林程看向身后一个青年人,冷声道,“什么时候不经我同意家中可随意进人了!门房打二十板子,罚半年俸!再有下次,逐出林家!”

不待林程再说话,那青年人一挥手,两个如狼似虎的兵丁上前,架起蒋太太便将人赶了出去。

蒋太太被逐,林程到书房方道,“去查查门房,到底哪个奴才这样大的胆子!”

“是!”青年人道,“将军,这样直接把人撵走,怕老将军会不悦。”

“让赵丛去劝一劝蒋太太,他们姨甥情分深分,定能劝得好的。”林程眸中闪过一抹讽刺,继续不再提这些扫兴事,拿起书案上的一件公文看了起来。

第207章 一九五章

有李玉华在蓝太后那里得到的消息, 穆安之又是正管刑部, 问一问当年程家的案子再容易不过。

不论郑郎中还是许郎中都在刑部多年。

案子还是郑郎中知道的更清楚, “说到程家案, 就不能不提柳家案。柳家案当年牵连出许多家族,程家是其中之一。当时判的抄家,家里几个男丁都有案子在身, 男丁多是或斩或流, 有些女眷也涉案其中,依律判的。”

也就郑郎中这种素来不大会看上官脸色的人才能说的这样坦荡直率,穆安之点点头, 没再多说。

这事由此揭过, 穆安之与林程的交集也仅止于此。

原本穆安之也是这样认为。

穆宣帝给嘉悦公主赐婚后, 宫里自钦天监测算吉日起, 开始筹备嘉悦公主的亲事。一月后便是蓝太后的千秋,李玉华在准备给蓝太后的寿礼, 穆安之也开始接手蜀地私盐案的差使。

李玉华从永寿客回自己别院,梅典簿小跑过来回禀,“严管事上午就来了,娘娘, 给咱家运棉花的车队被人挡在官道上。”

“怎么回事,你在府里没过去看看?”李玉华脚步一顿, 看向梅典簿。

梅典簿哭丧个脸,指指自己已经消肿还能看出淡淡掌印的右脸,“小的倒是去了, 把路的禁卫军十分霸道,不等小人把话说完,一巴掌就把小人打的半晕,棉车也叫他们扣下了。”

李玉华当下就黑了脸,问他,“你没说自己是三皇子府的属官?”

“小的说了。那扣车的是禁卫军六品校尉,比小的高四阶。”梅典簿道,“咱们跟棉户签的契约是由他们运棉到咱们作坊,他们也是没法子才找了严管事,严管事过去商量不成才来的府里,小的原想着疏通一二,不想禁卫军十分霸道。小的实在没法子,娘娘看是否等殿下回来写个手令。”

梅典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通,李玉华道,“让严琳过来见我。”

梅典簿便颠颠儿的下去传话了。

严琳现在给李玉华管着郊外作坊,十分得力能干。公允而论,比梅典簿都要精明厉害,既是严琳都处理不了,想来必极难缠的事。

李玉华换了身樱桃红的家常衣衫,严琳过来后福了一福,李玉华指了指一畔的椅子,“坐下说。”

前因后果与梅典簿说的相仿,严琳蹙眉道,“咱们的作坊是在郊外,平时不过巡城司每天出城零星检查,他们都拿钱打点过,一向顺遂。今年陛下在行宫避暑,官道上多了禁卫军巡逻,对来往商家虽严格了些,也没太离谱,就是咱们的运棉商队,上次打点了些银钱,这次打点都不成,把棉车给扣了。”

李玉华道,“到帝都做生意的,大小都有些背景。等闲要杯茶钱还罢了,这是谁家愣头青二五眼?”

“我打听过,是林大将军的内侄儿兼女婿,姓赵,单名一个丛字。”严琳已是将人打听清楚。

李玉华问,“现在送棉花过来的棉户怎么着呢?”

“我暂且将他们安置到了庄子上。”严琳道,“这是头一茬的新棉花,后头还有运棉车过来,我派了个管事过去,且让他们等一等。也不要急,咱们当初即签了契约,一定会收他们的棉花。”

李玉华想了想,“对别的商家都没这样,独针对咱家的运棉车,可见就是冲着咱家来的。”

“我也这样想。”严琳道,“我把近年来的生意往来都想了几遍,从没与禁卫军的人结过梁子。这事来的急,而且这是林大将军的女婿,我怕这人只是借运棉车发作,另有旁的意图,不敢耽搁,先过来回禀娘娘一声。”

李玉华问,“作坊里的棉花还供得上么?”

“去岁的棉花还有一些,不过,咱们新织机已造出来了,原打算今年增添人手,要不再缓一缓。”

“招人手的事不用缓。我寻殿下商量商量,棉车的事多则三五日,必然有信儿。”

李玉华琢磨着三哥的事她都知道,自家跟姓赵的也没什么冤仇,跟林家更是不相干。李玉华也不急,她家三哥堂堂皇子,现在正当重用,还怕姓赵的这六品官儿不成!

穆安之回来的也不晚,伴驾御前不比在帝都衙门,落衙有时辰管着,只要御前无事,就能早些回来。

用饭的时节,李玉华跟穆安之说了这事,还问穆安之,“三哥你认不认得这姓赵的?”

“官儿太小,亦无才名,出身不显,不知道。”别看穆安之在穆宣帝那里不受宠爱,但能叫他知道的,起码也得是赵长史那种档次的,像这位禁卫六品赵校尉,还不入穆安之的眼。

穆安之道,“这事交给我。”

李玉华连忙打听,“三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要咱家的棉花?”

“要?”穆安之给李玉华的碗里添些红豆汤,“要什么要?!”

穆安之没亲自出手,把这事交给杜长史办。对帝都人事,杜长史比穆安之要熟的多。

这位六品赵丛赵校尉,穆安之一说杜长史就知道,“他呀,下官知道这人,赵家在先帝时勉强还成,赵校尉的祖父曾任两湖四品按察使,到他父亲,一辈子未出仕,到他这一代,更是全指望着林家。赵校尉的姑祖母是林大将军的母亲,他亲姑又嫁给了林大将军,他们两家是极好交情。他能在禁卫军任职,全赖林家照应。”

杜长史连赵校尉吃豹子胆敢扣王妃运棉车的原由都猜的大致不差,“算起来宫里林妃娘娘是他表姑,他一向以二殿下的表弟自居。今儿这么失心疯,八成是因着殿下审了二殿下的案子的缘故。”

穆安之冷哂,“二哥还没说什么,他这是替二哥找场子哪。”

“二殿下都不一定认识他是哪棵葱!”杜长史道,“正经林家族人在禁卫军当差也不是他这般张狂。”

杜长史心中已有主意,“这事臣来安排,包管他明儿个就把棉车就乖乖的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