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记

第78节(1 / 2)

穆安之被问到眼前,尤其李玉华一脸期待,花朵似的唇瓣一开一合,令穆安之不由想起夜间的柔软馨香,穆安之鬼使神差的答了句,“好看。”

李玉华眼波流转,有些得意又有些羞涩,晚上趁穆安之“睡熟”又偷偷多亲了穆安之好几下,盼着快些给三哥生两个小娃娃。

穆安之实在不知是谁教给李玉华的这种奇葩的生育常识,他既不能说破,也不能拒绝,只得甜蜜又痛苦的承受了。

太子妃传出喜讯未满半月,晋国公因帷薄不休被穆宣帝训斥,在宗人府的差使也被夺了。

晋国公夫人在慈恩宫哭诉,蓝太后叹一回气也说了她几句,“你也是,怎么一个妾室也管不住,倒叫她咒了你。亏得你这没事,你倘有个好歹,叫哀家心疼谁去?皇帝也是一时恼了,你让晋国公好好儿反省,先消停些时日,待他反省好了,人明白了,自有他的差使。”

“这咒魇的事,也就那么一说……”

晋国公夫人的哭诉在蓝太后严厉的视线下嘎然而止,蓝太后冷声道,“上次是不是你在我跟前哭诉说妾室咒你,你这又说是随口那么一说,你是随口来糊弄哀家的么?”

“不不不,侄媳不敢。”

“哀家谅你还不至糊涂至此,自来哀家还没见过有能在这慈恩宫糊弄的。”

晋国公夫人不敢再言,李玉华见蓝太后发怒,也不敢多言,蓝太后直接打发一众人退下。李玉华也跟着退出慈恩宫,晋国公夫人往时言语风趣,颇会做人,蓝太后也喜欢她,故而诰命不高在宗室中也颇有人缘儿。如今眼瞅她得罪了蓝太后,晋国公夫人身边一人皆无,人情势利,可见一斑。

李玉华唤住晋国公夫人,请她同行。

晋国公夫人脸色泛白,与李玉华一起登上七宝车,被车中暖气一薰,眼泪登时就掉了下来。李玉华也没劝晋国公夫人,晋国公夫人哭了一阵,抽噎道,“叫弟妹看笑话了,我这一把年纪,说话不留心,非但连累了我们国公爷的差使,还惹恼了皇伯娘。”

“嫂子也是一时焦心国公爷的差使罢了。可叫我说,这事难道怪得了嫂子,国公爷但凡纳几房贤良妾室,断不至此。嫂子你是受害的人,这再如何也埋怨不到你身上去。哪里就要自责至此?”李玉华很是看不上晋国公这种弄一屋子小老婆,出事自己不担当,都往媳妇头上推的男人。

李玉华这样一说,晋国公夫人当时就又流了一回眼泪,“也就弟妹你明白我的苦罢了。那没良心的,这两日一个劲儿的抱怨我多嘴把家里的事往外说,我看他是恨不能叫那小婆子把我咒死,好趁了他的愿。”

“嫂子你还是放宽了心。我看三侄女、大侄子都是出息孩子,尤其大侄子,也十六七的大小伙子,到了当差的年纪,您有这样的心还不如放在大侄子身上,将来大侄子出息了,你后福无尽。”

原本晋国公夫人在家受了丈夫两日抱怨,又因她家妾室咒魇她的事是从太平庵里传出来的,太平庵的案子又与穆安之相关,晋国公夫人还对穆安之存了些迁怒。如今她得罪了蓝太后,人人避她不及,只有李玉华邀她同行,又这样明事理的开导她,晋国公夫人也是个明理人,知道这事怪不得人家三皇子夫妇。妾室是晋国公自己要纳的,妾室没管理好偷摸着到太平庵咒她,也不是三殿下的缘故吧。这都是自家内宅不宁,如今事发也不能赖人家三皇子啊。

晋国公夫人给李玉华开解的宽了心,主要是李玉华的话在理啊,明显那死老头子靠不住,与其靠老头子还不如靠儿子。儿子多可靠,她亲生的,还有闺女,也懂事的很。

李玉华一直把晋国公夫人送回家,自己方回府。

晚上,李玉华把晋国公夫人在慈恩宫的事与穆安之说了,李玉华道,“不过是家宅一点小事,晋国公府上那妾室也没把晋国公夫人怎么着,怎么就连累的晋国公的官儿都没了。”

穆安之拈着个天青色茶盅,闻言一哂,“原本的确不至于此。晋国公在朝中官位不显,在宗人府做个闲职,他无能些,平时也得罪不着人,更挡不着谁的路。御史台一干御史咬紧这事不松口,且又的确是晋国公夫人自己说出去的,楚世子任宗正令,实在却不过,只得革了晋国公的差使。”

“你不说晋国公得罪不着人,御史台怎么倒跟他过不去了?”

“倒不是特意与晋国公过不去,是晋国公运道不好,他家这事偏是与太平庵相关,且是晋国公夫人自己说出去的,拿到证据,御史台发难,晋国公焉能不倒霉。”

李玉华皱眉,“朱桓刚被罢了官,晋国公又被夺了差使,见到他二人这样的结果,怕就是再有太平庵牵涉出的人家,那些人家是不肯承认家中之事的。”

“不如此,怎能用太平庵套住我。”

穆安之长眸微眯,眸中战光凛冽,如同剑光。

第117章 一零五章

太平庵之案进展迅速, 查出的内容却愈发令人惊心,倘是寻常大户还好, 太平庵竟还事涉南安侯胡家内闱之事。

南安侯胡家自太宗皇帝朝封侯,显赫至今。南安侯驻兵南夷,是朝中一等一的名将,亦是穆宣帝心腹之人。太平庵一案中牵涉南安侯世子内闱, 一旦揭露,南安侯府态度难辩。

倘南安侯府不认此事,势必就得罪了南安侯府,与这样的大族为敌,是任何一位皇子都不愿意面对的局面。

华长史、杜长史、郑郎中站在穆安之面前, 等待穆安之将太平庵一案的口供卷宗完毕。穆安之放下卷宗, 淡淡道, “我即刻进宫,面呈陛下。”

杜长史面容沉寂, 斟酌开口, “是不是先给胡家透个信儿。”

“不必。南安侯世子夫人亦是宗室出身,是先信王郡主,这事牵涉信王郡主与胡世子侧室,必要回禀一声的。”

穆安之立刻起身进宫,穆宣帝闻知此事即刻宣南安侯世子当面问询此事,南安侯世子赌咒否认,坚决不承认家中有咒魇之事。

穆安之道,“有无此事, 一问即知。”

南安侯世子道,“我府中绝无此事,殿下因莫须有之事传唤我内人妾室,让人如何想南安侯府,请殿下高抬贵手,我家绝无咒魇之事!”

穆安之盯着南安侯世子,南安侯世子道,“也请殿下莫听信这些庵尼鬼话,那些人的话如何信得。如今说的天花乱坠,焉知不是借殿下之手构陷大臣。”

穆安之冷笑,“依世子说,那些人当如何处置?”

南安侯世子滴水不漏,“臣未在刑部当差,此事如何,还得刑部公断。”

待打发南安侯世子退下,穆宣帝盯着穆安之说了句,“审讯还需谨慎。”

穆安之道,“公道自在人心。”

穆宣帝不悦,“魇咒之事多冤案,你慎之再慎!”

“又不是我魇咒,他们爱认不认,反正他们自家事自家知。”

穆宣帝说一句,穆安之顶一句,穆宣帝啪的一掌击在案上,穆安之终于闭嘴,欠欠身退出宣德殿。

御史台的攻击来的异常猛烈,早朝第一疏便是以汉武帝时巫蛊案为例,言三殿下穆安之被庵尼谣言迷惑,恐生大祸,请朝廷立刻处置众妖尼,以安人心。

南安侯世子脸上的惊愕不似作假,他虽料到太平庵之事必然会引发轩然大波,却不曾想御史台攻击来的这样迅速凌厉。

南安侯世子的反应极为迅捷,虽则穆安之以太平庵的口供险牵连到胡家,毕竟御心在胡家,并未令三殿下胡闹,也没有深究此事。眼下这些御史,岂不令陛下与三殿下都认为是他胡家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