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礼轻哼一声:“我该发现什么?”
沈惊衍原本还不确定她有没有发现,但一听她反问自己,便一下子就确定了,于是慌忙坦白从宽:“对不起,我不该为了让你宠着我,就假装身上的伤没有好,让你白白担心这么多天,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吧,就、就是别跟我分床好吗?我受不了这个。”
他的声音丢掉了全部骄傲,只是委屈兮兮的同自己说着话,时礼的心软得不能再软,哪还舍得欺负他。
但不欺负归不欺负,该立的规矩还是得立的,不然他以后仗着自己不是凡人之身,成日拿这种事跟她胡闹怎么办?
这般想着,时礼再次开口:“这次便算了,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必定不要你了。”
沈惊衍心里一紧:“不会的,我再也不敢了……你别不要我。”
时礼咳了一声,默默往他那边挪了挪,两个人的胳膊碰在一起时,她清楚的感觉到沈惊衍的紧绷,不由得放软了声音:“既然你都做了保证,我就不同你一般见识了,你把那纱布拆了吧,整日裹在身上都不嫌热么。”
“你真的不生气了?”沈惊衍小心的问。
时礼应了一声:“不气了。”
沈惊衍顿时开心了,急忙将纱布给解开,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胳膊,试图将她抱住。时礼也不矫情,直接钻进他怀里,枕在了他的胳膊上,一边用手指在他身上划来划去,一边嗔怪道:“你骗我那段日子,我真是心焦死了,生怕你出了什么问题。”
“都是我的错。”沈惊衍小意讨好。
时礼浅笑一声,闲适的同他聊天:“你确定只瞒了我这一件事吗?再没别的了?”
沈惊衍想了想,小心道:“其实还有一件事。”
“什么?”时礼随口问。
沈惊衍讪讪道:“其实那日桂安门大弟子从背后袭击我时,我在你之前便已经觉察到,可当看到你担忧的神色,我、我就……觉得有点高兴,想让你多担心我一下,而且他的剑并没有什么限制,一切都是我骗你的……”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但时礼已经明白了,沉默许久才凉凉开口:“沈惊衍,你可比我想的要厉害多了。”
“不生气不生气,”沈惊衍不住的在她脸上亲来亲去,“刚刚和好,再生气多伤感情呐。”
时礼本来是想生气的,可被他狗子一样舔来舔去,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又是嫌弃又是好笑的躲他:“放开我,滚开……”
沈惊衍能滚开才怪,当即趁热打铁将人给办了,于是两个人难得的一次大矛盾,在开始后几个时辰内便以生命大和谐的方式结束了。
这日以后二人的生活便恢复了正常,像所有凡间普通夫妻一样过着普通的生活,沈惊衍很喜欢盯着时礼看,若是条件允许,他能一连盯上十几个时辰,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时礼对他这种行为很是无奈:“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好看。”沈惊衍认真回答。
时礼斜他一眼:“你如今觉着好看,是因为我还年轻貌美,等再过个几年,我的眼角长了皱纹,嘴角也开始向下,你就不觉得好看了。”
沈惊衍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该不会不知道凡人会衰老吧?”看到他这么震惊,时礼愣了一下。
沈惊衍张了张嘴,半晌艰难道:“我忘了……”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他便经常忘记自己是蛇,或者忘记时礼是人。
“没事没事,这不是现在担心的事情,再过几年我们再想办法就好。”时礼顿时后悔提这件事了。先前眼看着仇恨值所剩不多,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全部消失,现在突然跟他说这个,万一他忧愁太过,仇恨值不降了怎么办?
沈惊衍眉头微蹙:“不行,我得好好想想。”
“……想什么?”时礼一脸担忧。
沈惊衍摆摆手:“我来想办法。”
时礼见他不肯说,更是担心了,于是不停的追着他,想帮他尽快转移注意力,结果他倒好,直接把她关在寝房里,自己则不知道去哪了。
时礼等了三天,他才在夜间风尘仆仆的回来,一到家便钻进了她的被窝。他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时礼直接冰醒了,看到他回来后松一口气,紧接着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抱着他便不肯放了:“你去哪了?”
“我去想办法了,现在已经想到了。”沈惊衍温声道。
时礼顿了一下:“什么办法?”
“让我们能一生一世的办法。”沈惊衍认真回答。
时礼沉默一瞬:“不会是要把我做成傀儡之类的吧。”
“……你为什么这么想?”沈惊衍无语。
因为你本质病娇啊,时礼敷衍的笑了一声。
沈惊衍也不追问了,只是催促道:“把手伸出来。”
时礼听话的将手伸出去,只见他眸色微沉,接着她的手腕上出现一道细微的伤口,血液从伤口中流了出来,而沈惊衍也同样如此,两个人的血线在空中交汇,时礼的身体出现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两个人有什么东西因为这条细到几乎看不到的血线绑在一起了一般。
这个仪式的时间比她想象得要久,她都忍不住睡一觉醒来了,纠缠在一起的血线才突然分开,各自回到身体里,而手腕上原本的伤口,也在此刻愈合如初。
时礼还有些困倦,身体却说不出的舒服:“这到底是什么?”
“将我的寿命分给了你一半。”沈惊衍回答。
时礼愣了愣:“什么?”
“你是完全没有灵根的普通人,这辈子都别想修仙得道了,你要一直留在凡间,我自然也不打算飞升了,天地万物皆有定数,若是不飞升,那我能活多少岁,就是固定的了,我将寿命分你一半,这样只要不出意外,我们便能白头偕老,”沈惊衍说完眯了眯眼睛,“定然不会出什么意外,我虽然不打算飞升了,但修为还在,旁人休想欺负你。”
时礼静静的听着他说话,眼眶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发烫,心脏仿佛泡在温水里,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弥漫全身。
“你不高兴?”沈惊衍见她不说话,立刻警惕起来。有一些凡人性子古怪,不喜欢活得太久,也许时礼就是这种人。
时礼闻言笑了一声,只是眼角却有些红了:“你体内的鸳鸯咒是不是很难受?”
沈惊衍见她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心底便有些忧虑,但还是乖乖回答她:“还好,不过是个小咒法而已,用灵力压制之后便没什么感觉了,只是偶尔会突然涌出烧灼感,但片刻之后也会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