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冷了,早知道我就多穿几件衣裳再来,现在冻一下,回去非生病不可。”
“师尊都说了,要你多穿些,谁让你穿这么少了?赶紧把该采的灵草都采了,我们好回去交差。”
“知道了,催什么催……都是那条蛇妖害的,若不是他打伤小师弟,师尊又怎么会让我们来天山采药。”那人嘟囔一句。
时礼心头一动,忙在脑海中翻原文,找关于这个小师弟人设的描写,等把人设描写看了几遍后,她确定这个小师弟,就是当初在林子里要杀她的人,之后沈惊衍一股风掀翻了他们,才将自己带入水下脱困。
时礼啧了一声,等他们走远后,低声问沈惊衍:“你当时不是没动手么,什么时候打伤他了?”
“我不认识什么小师弟。”沈惊衍懒散道。
时礼无语一瞬,只能尽心提醒,等她把山林那段仔细描述之后,他才恍然:“哦,那几个啊,我确实没有动手,只不过给他们下了点毒,难怪他们要来天山,原来是为了找解药。”
……得,对上了。
时礼叹了声气,随后想到一件事:“你要摘的灵药,跟他们要的不是一种吧?”
“自然不是,我那种是专门为妖修恢复内伤的,对修仙之人没有什么用。”沈惊衍随口道。
时礼点了点头:“那就好,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冲突了。”
“几个毛头小子,我还没放在眼里。”沈惊衍冷笑一声。
时礼无奈的叹了声气:“知道你没放在眼里,但今日最重要的是采摘灵草不是?更何况有凶兽要对付,你也不想前面应付凶兽,后面还要应付那些人吧?”
沈惊衍似乎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不再说话了,时礼松一口气,重新钻进他怀里:“安全起见,我们等他们走了再摘吧,现在就先在这里避避风,耐心等一会儿。”
他们所藏的位置刚好是两块石头中间的凹陷处,再适合躲藏不过了。沈惊衍慵懒的倚在其中一块石头上,打个响指形成一个结界,挡住了所有的风雪。
时礼瞬间便不觉得冷了,枕在他身上久了还生出一分暖意,她打了个哈欠,仿佛传染了他的懒惰一般,说话也跟着慢了起来:“天好像快黑了,早知道就早些过来了。”
“你确定你起得来?”沈惊衍反问。
时礼勾了勾唇角,闭着眼睛道:“你可以叫我嘛。”
“凭什么?”沈惊衍扬眉。
时礼轻哼一声:“就凭我是你的宠物……”
她最后两个字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嘴唇动了动,沈惊衍再好的听力,也只能听清前面四个字,当听到她说自己是他的时,那种奇妙的感觉又一次袭上心头。
虽然很陌生,但感觉意外的不错,以至于他突然不想等发.情期了。
时礼不知道沈惊衍冒出了什么危险的想法,还在嘀嘀咕咕的跟他说话,只是没说多久便睡着了。
她是被一声呵斥声惊醒了,睁开眼睛后便听到一道浑厚的男声:“真是废物,来采个草药都能采这么久,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暴风雪了,还不快收拾东西给我回去!”
时礼蹙了蹙眉,大概听明白了,这人应该是桂安门的什么长老,正在呵斥那几个采药的弟子。
“他这就不厚道了,既然嫌弃人家动作慢,为什么一开始不自己来?”时礼仗着有结界在,便肆无忌惮的说了一句。
说完便等着沈惊衍接话,然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她顿了一下抬头,恰好对上沈惊衍的竖瞳。他的竖瞳闪着深幽的光,虽然看似没什么情绪,但了解他的时礼知道,他已经怒到了极致。
时礼愣了愣,突然意识到当初背叛沈惊衍、害他渡劫失败的人,好像就是桂安门的一个长老,这也是他一直找桂安门麻烦的原因。
看他这个样子……时礼皱起眉头,在察觉到他要起身后,忙死死抱住他:“你冷静一下!你打不过他!”
她在说话间,沈惊衍已经彻底化为了蛇形,朝着结界外冲了出去。
“什么人?!”
时礼心中一凉,急忙跑出去找他,这才发现桂安门的那些人早已经摆好了阵法,显然在沈惊衍出去之前,就已经发现了他们。
她突然想起,沈惊衍如今的修为不如对方,因此他的结界对那人来说也等于不存在,早在她说话的时候,恐怕他们已经起了戒心。
时礼心中叫苦不迭,却还是坚定的走到了大蛇身后,忽略一触即发的局势低声哀求:“上仙,我们走吧,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打不过他们的,还是从长计议吧……”
“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兄,”站在众人前方的中年男人冷笑一声,“沈兄怎么不以人形相见,莫非是化不了形了?”
时礼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声劝沈惊衍,然而沈惊衍毫不听劝,一尾巴将她甩飞了,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桂安门众人。
时礼被甩飞时,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然而最后却毫发无损的落在了厚厚的雪窝里,她挣扎着爬起来,艰难的往山顶走。
以沈惊衍如今的修为,真打起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但如果愿意逃走,那些人也别想追上,所以她必须把他劝走。
时礼这般想着,便加快了速度,然而往前走了一段后,突然撞上了一块玻璃一般的东西。她愣了愣,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路,试着伸出手。
手抵在了一样看不见的东西上。
她傻站了半天,才意识到这是沈惊衍下的结界,为的就是阻止她再靠近。
这可真是……太混蛋了!时礼急得团团转,不断摸索着结界往旁边挪,直到挪到了结界的边缘,这才赶紧往前走。
然而她耽误了太多时间,等她刚爬上一道小山坡,便看到中年男人挥剑刺中了沈惊衍,而沈惊衍身上已经有十几处伤痕了,还有不少鳞片被掀翻,看上去血淋淋的。
时礼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即便自己能劝服沈惊衍,他们两个也别想轻易离开了。若这么下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时礼看着沈惊衍又中一剑,眼睛都要红了,万分着急中生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她转身便往斜侧方跑去。
呼啸的风好像刀子一般从脸侧刮过,时礼的脸颊通红,身上的骨头好像散架了一般,她却顾不上休息一下,而是急匆匆冲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搬起石头砸向里头还在睡觉的凶兽。
凶兽发出恼火的啸声,声音震得她耳朵都要聋了,她腿脚发软的又砸了对方一下,直到把对方激怒,朝着她冲了过来。
时礼心里一惊,急忙转身往外跑,跑的时候能感觉到凶兽喷洒的呼吸声。她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引着凶兽冲向桂安门众人,中年男人本来已经向沈惊衍举起了剑,眼看着就要刺进他的心脏,却因为凶兽的啸声一震,急忙挥剑应付。
凶兽本来是冲着时礼去的,但桂安门众人突然对它动手,它便极为愤怒的反击起来,时礼长舒一口气,顾不上因为吸了太多冷风而生疼的呼吸道,跌跌撞撞的跑向沈惊衍,抱住硕大的蛇头颤声问:“你、你还好吗?”
蛇头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