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谁知道墨岘拒绝的也干脆,“你帮我摆平了一干江湖人等,我不是也给了你一个完好无缺的冯思定?如果你把冯思定的腿打断,我倒是愿意考虑考虑。”
“你……”花长怜以为自己已经够混球的了,现在才知道,他还差得远。
“欧阳公子,需知话出无悔。”小巷里出现了第四个人,不用问自然是冯思定。如今他虽然能走了,但是腿脚仍旧有些不方便,明显一瘸一拐的。
如果只有墨岘自己,别说悔上一悔了,就是把他们都在这里宰了,然后随便找个枯井一扔,又有谁能奈他何?
可是……有家有口就是不容易啊,不但要努力养家糊口,还要注意保持在自己那口子眼中的光辉形象。
“算了,你也别拿这话挤对我了,我要你一条腿又有何用?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我要治的是谁。而且,事先说好了,我可是只通外伤、骨伤,若是内科,普通头疼脑热,我倒是能应付,再严重些,我可就爱莫能助了。而且,我不能现在跟着你们去给病人治病,你们得让我换身衣服,而且,我的身份不能泄露。”
“我让你帮忙治的是我舅舅,他就是……长宁侯。”花长怜说到这小心观察了墨岘的表情一下,发现他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顿时放下了心,“他的伤,也算是骨伤吧。”
如果换一个人,让他治什么长宁侯这样的大人物,那么墨岘立刻翻脸,但偏偏是花长怜这个无赖,身边还跟着一个间接救过七师兄的冯思定。所以既然开头答应了,那也就只鞥你咬着牙继续答应下来。不过他不明白的是:“怎么还有‘算是骨伤’一说?”
“嘿嘿,你看见就知道了。”花长怜傻笑两声,死活不多说了,“今晚上,你来驿馆找我就好了。”
直到这天夜里,墨岘换了一身寻常文士服,戴了个大斗笠,和同样打扮的鬼医——听说之后死活要来凑热闹的,还有一身学徒装扮的七师兄,来到了驿馆。果然花长怜就在门口等着,看他来了立刻把他接了进去。
等到看见了长宁侯的伤,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花长怜说算是“骨伤”了。这长宁侯的左小腿该是曾经断过,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的旧伤了,不过当时显然接骨的手段显然不佳,小腿明显弯向一边,且便是连小腿的肌肉都有些萎缩了。
069往事
长宁侯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个很严肃古板的人,但实际上他见墨岘进来之后,便微微一笑,温声道:“有劳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笑,加上简单的三个字,刚才的那种严肃瞬间便如初春融雪般,消融不见了。这长宁侯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是个很容易取得他人信任和好感的人,特别是,如果再配合上他的身份的话。
就算是墨岘这样几乎是被强逼着来治病,而且性格不怎么样的刺头,现在竟也不由得多了几分郑重。
不过,有些事不是郑重就能有用的。
他这骨伤,当时骨头应该就是严重错了位,而且之后接骨也并不稳妥,骨头愈合就是歪着长的。而且看样子现在已经长了十几二十年了,不只是愈合处骨头的问题,连带着整个小腿骨都已经畸形,甚至膝盖也有了问题。
这已经不是打断了骨头重新接,就能没事了。眼下这情况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也至少要通过几次,甚至十几次大手术,才能整形整过来了。
“侯爷,您这伤,我没法治,最多,也只能帮您减轻些痛苦。”墨岘没说,减轻痛苦都是暂时的,随着这位侯爷年纪渐长,腿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可能再过十几年,他甚至连走都没法走了。
“谢过小郎中,劳驾了。”长宁侯没有不快,也没有失望,只是感激的朝着墨岘点了点头,便如同一个温厚长者,反倒是让厚脸皮的墨岘有点不好意思了。
“在下先去配药,明日再为侯爷开始治疗。”墨岘能想到的,也只有药泡、按摩,加针灸了。不过他也得回去想想具体的治疗步骤,以及用药。
“小郎中,可否请您的这位朋友,留一下?”墨岘告退,长宁侯却对着他身后一指。墨岘一看,不是非要跟来的鬼医,还能是谁?
没等他说话,鬼医已经摘下了斗笠,那张脸让花长怜和冯思定都是一惊。也幸好这屋里一开始就没了侍卫仆役之类的闲杂人等,否则说不准就要出点事。
可是那长宁侯看见鬼医容貌,却并无惊骇之意,眉峰蹙起,黑瞳中到似是心痛……
结果,自然是鬼医留下,其他一干小辈退了出来。
“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十几天前,我舅舅忽然被皇上辞了官,还被赶出了京,一路赶回封地来了。”
“这地方是长宁侯的封地?”这样太偏僻,离京城也太远了点吧?
“原本不是的,我舅舅原本的封地可是江南的几处膏腴之地,谁知道这次皇上犯了什么毛病,不但把我舅舅赶出来了,连封地也给换了。刚到着镇子,我舅舅就让我出去找你。我还奇怪呢,没想到真碰上你了……”
“行,别说了,我知道了。”墨岘点头,明白了这看病是假,实际上,长宁侯看人才是真吧?
“干什么还来找我?”鬼医木着脸,明显是口气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