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希禹没有阻止,青崖稍一用力,便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面具下,是那一张如同七年前一样的面孔,眉目如画,只是眉宇间多了些许的沧桑。
铁质的面具掉在了地上,伴随着沙沙声震起了几片落叶,青崖伸手将他散落在前面的几缕青丝勾到了脑后,又顺手抚摸了几下他背后的长发,青崖低下头对白希禹道:“跟为师回去吧,元溪。”
“师父,回不去的。”四处风声萧萧,白希禹抬起了头,看着青崖的眼睛,那双眼睛漆黑如墨,里面似乎藏着什么化不开的深情与悲哀。
白希禹觉得他自己应该是理解青崖的,可许多事不是一个理解就能解决的。他缓缓开口说:“师父,我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了,没有内丹,也再没有办法修炼了,也许几十年过后便要化作一抔尘土,可是师父,这几十年对于你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你一个闭关便也就过去了。”
这段矫情的话说出去之后,白希禹也觉得自己的牙都要被酸倒了,但就这样结束总感觉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于是最后白希禹还放了一个大招,他对青崖道:“师父,您还是忘了我吧。”
青崖忽的就笑了起来,他摸了摸白希禹的头顶,眼中涌动着不知名的苦涩,他问:“元溪,你觉得为师能忘了你吗?”
白希禹动了动唇,他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劝慰青崖,夏虫和着风声在耳边不断地鸣响,远方的山腰处升起了袅袅炊烟,过了半响,白希禹才道:“师父,你是修道之人,应该知道天道无情,太上忘情,千万年的岁月过后,元溪这个名字对于您来说也许不过那些浩繁无穷的记忆里的沧海一粟,到那时您想再想起它也许只是微微一笑,便再也不会有其他了。”
青崖却苦笑:“太上忘情,而并非无情。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元溪……”他伸手一把抱住了白希禹,低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同他道:“没有内丹,不能修炼,这些都没有关系的,元溪你只需要记得你是我青崖的徒弟,永远都是。”
“而且,为师也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再离开为师,为师会尽快找到办法修复好你的内丹的。”
白希禹愣了愣,他僵硬地伸出双臂回抱住青崖,青崖想要修复好他的内丹,可这是不可能的了,若他真是一个普通的修真者,修复内丹倒也不是很难。
可他不是,他原身是一只赤泽兽,除非能在这世间找到另一只人形赤泽兽,取其内丹,和灵鸦草服之。
可这赤泽兽千年才出一只,千年内,这三千世界里绝对是再找不到第二只赤泽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