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沙发上闹了好一会儿,要不是今天还有正事,周慕予差点又要忍不住要欺负郁霜。
而现在郁霜穿着和周慕予相衬的正装,安静站在他身侧,脸上带着温柔恬淡的微笑,将自己的手交付在周慕予手中。
四周热闹喧嚣,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色亮片从头顶飘落,有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光线和声音都被按下慢速,河流一般缓缓淌过郁霜身侧。郁霜闭了闭眼睛,在跳跃的太阳光斑中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是谭律明在遥不可及又触手可得的地方微笑看着他,说,新婚快乐,宝贝。
毫无预兆地,郁霜湿了眼角。
再睁开眼睛,已经看不到谭律明了。
周围喧闹如旧,郁霜牵紧周慕予的手,微微垂下睫毛。
他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这场婚礼中唯一的“娘家人”,可能只有在天上默默看着他的谭律明。
谭律明会真心祝福他吗……
婚车开往城市另一边,郁霜转过头,看见系在车门上被风吹起的红色丝带。
今天的排场大得有些出乎他意料,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做给周母看的戏,但周慕予却搞出了恨不得人尽皆知的架势。
这让郁霜有一点困惑和惶恐。
到了周家才知道,早上那些只是小场面。
整座宅子从里到外布置得喜气洋洋,各种金色红色的装饰和鲜花气球,加上大白天就连绵不绝的烟花,还有满堂宾客夹道欢迎,俨然一场盛大隆重到极致的婚礼。
不要说亲身经历,郁霜甚至见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合。
他不免紧张,下车时差点没站稳,周慕予不露声色地揽过他的腰,低声道:“小心。”
有周慕予在身旁,郁霜心里踏实了一些,点点头小声说:“嗯。”
接着进屋拜堂。
郁霜没有父母,周慕予也是单亲,因此只需拜周母一人。
周母今天慈祥而和善,一点也看不出前些日子还在怒斥周慕予不孝,甚至在拜堂之前主动说:“霜霜是男孩子,不必跪了,心意到了就好。”
周慕予本就不打算让郁霜跪,周母大概也猜得出,因此这么说,顺势演了一出戏。
周慕予和郁霜拜完天地高堂,对拜之前,周慕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想好了吗,拜了就不能后悔了。”
郁霜原本安安稳稳地跟着流程走,忽然听周慕予这么问,一时有些愣怔,认真想了想,摇摇头说:“不后悔。”
周慕予脸上浮现一个淡淡的微笑:“那我就放心了,周太太。”
于是夫妻对拜,礼成。
新人由傧相陪送到内室换衣,前厅设宴款待宾客,一场婚礼总算暂时落幕。
比起男女婚姻,整个流程已经简化了许多,但从一大早马不停蹄奔波到现在,郁霜还是有点累。
他坐在床边,把束缚自己的正装解开,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腰,说:“好累哦。”
周慕予站在一旁脱外套,随口说:“待会儿出去敬酒,做做样子就可以,不用真的喝。”
“可以吗?”郁霜半是期待半是不安地问。
“有什么不可以的,谁敢逼你喝不成?”
郁霜放心了,他本就不会喝酒,刚才还在想如何能在敬酒时偷奸耍滑。
敬酒要穿的衣服是一套纯白色西装,比婚礼上那套修身一些,衬得郁霜细腰长腿,屁股也翘。周慕予换好自己的,回头看见郁霜弯着腰绑鞋带,白色布料勾勒出一弯浑圆的臀_线,心念一动,没忍住上手拍了拍。
——很弹,肉质不错。
郁霜像埋头吃草的兔子突然被路过的狼拍了屁股,吓了一跳,差点从地上弹起来。
“周慕予!”回头看见是谁,郁霜想也不想地叫了周慕予的名字。
周慕予面不改色:“怎么?”
“你……你流氓。”
“我摸自己老婆屁股,哪里算流氓?放在过去,咱们两个现在应该已经入洞房了。”
大白天的,门外还有客人,周慕予冠冕堂皇地说这种话,更让郁霜觉得他是流氓。
“我不理你了。”
郁霜把自己的屁股转过去,用脑袋对着周慕予绑鞋带。这双鞋他第一次穿,不太熟练,周慕予见状,单膝蹲下来拍拍他的手:“我来。”
“哦……”郁霜把鞋带递给周慕予,看他认真而熟练地替自己系上。
今天的周慕予打扮得从未有过的正式,头发一丝不苟,衣服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褶皱,甚至胡子都比平时刮得仔细。这么近的距离,郁霜可以清楚看到他的每根睫毛和每个毛孔,心跳不由得有点快。
“先生……”
周慕予抬头:“嗯?”
“没事。谢谢你。”
“跟我不用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