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拼命摇头:“不是的,韵之姐很好,她一直在开导我,是我不好……”
樊澄唇角扬起微笑,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蓝依依,道:“对不起,没事的,我来吧。”
对不起,会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对不起。没事的,我一直支持你所以没事的。我来吧,我已经来了,所以把谢韵之交给我吧。
蓝依依又要哭出来了。今天,谢韵之和樊澄带给她的,是她一个单身女孩孤身一人在外地最需要的温暖包容。谢韵之来了之后,确实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却给了蓝依依最大的安慰。尽管她被蓝依依的糊涂和陈留的不自制气到了,最关键的是,她被樊澄的刻意隐瞒伤了心,但她还是尽她最大的可能给了蓝依依不偏不倚的宽容和安慰。而大神赶来后,也不曾怪罪她把事情都和谢韵之说了而把大神自己置于尴尬的境地中,依然很温和地确认自己没事,确认韵之姐有没有对自己发脾气。她们是那样的好,蓝依依真是要死心塌地了。
蓝依依懂樊澄的意思,她指了指紧闭的卧室门,道:“韵之姐在里面,她刚才不让我开门,她很伤心。”
樊澄的心又揪了起来。她紧了几步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韵之?我能进来吗?”
里面没有回答。
“韵之……对不起,我错了。我想和你谈谈……”樊澄的声音在微微地颤抖,蓝依依清晰地感受到了樊澄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强压内心的不安惶恐的状态,满怀着歉意,掏心掏肺地想要把自己真心献给爱人看。蓝依依明白的,因为她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只是一向镇定自若的大神竟也会表现出这样的一面,仍旧震撼了她。
樊澄对谢韵之太好了,好到几乎不曾撒过谎,顺从到她想要的一切都会尽力给她。故此,在谢韵之的概念中,樊澄是诚实可信的,是最坚实的依靠。然而突然在这一日,樊澄诚实可信的固有形象被打破了。小事也就罢了,她竟然为了袒护陈留对谢韵之隐瞒了这么大一件事。而且这件事明显是陈留的错更大,樊澄却还是在袒护他。即便蓝依依尽力向她解释,说是自己要樊澄向谢韵之保密的,她不希望谢韵之知道这件事。
也许这事在其他人看来不算什么,不该如此纠结,但是在谢韵之看来却极其严重,她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樊澄可以算是谢韵之的初恋,对于感情经历并不丰富的谢韵之来说,樊澄在她心里地位非常重,是她此生都想携手走下去的人。她在谢韵之的印象中几乎是完美的,体贴、温柔、诚实、可靠,时而风趣幽默,时而才气纵横。哪怕有些小污点,都被谢韵之自动美化了。以至于当出现无法美化的污点时,就会显得格外刺眼。她还没有学会接受一个并不完美的爱人,尽管她理智上明白没有人是完美的,但是情感上接受还需要时间。
不过樊澄这次也是真的很冤,她确实是为了照顾蓝依依和陈留的面子,才没把这件事告诉谢韵之,出发点不是要袒护陈留,天地良心,她都把陈留揍了一顿,骂到无地自容了。樊澄夹在中间,她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这么做。换了谢韵之自己,她也只能这么做。其实这件事本来是陈留和蓝依依两个人的事,不关樊澄和谢韵之什么事,樊澄也没有非要把陈留和蓝依依的事情告诉谢韵之的义务。但因为四个人关系太过紧密,其中谁与谁好,什么事该诚实什么事该隐瞒,都非常微妙,一旦稍微处理不好就容易引发矛盾,在这四个人的关系里,两个人的事终究不仅仅只是两个人的事。
“韵之……我进去了……”樊澄等不了了,太煎熬了,不管谢韵之愿不愿意和她谈,她得都进去先确认她的状态。现在她整颗心都揪着,必须见到谢韵之才能安宁。
“你不要进来!”门内终于传来了谢韵之的声音,她努力把自己的声音装得很冷酷,可却不经意带上了哭腔。
樊澄不管不顾推门而入,门没锁,因为这门本来也锁不起来。樊澄推门时稍微留了力道,她害怕谢韵之在门内,她开门要是猛了可能会伤到她。不过谢韵之并不在门后,她正坐在蓝依依的床边。她穿了一身朴素的卫衣牛仔裤,长发扎着马尾,素面朝天,瞧上去就像个女学生。然而此时此刻她双眼红肿,面颊布满泪痕,原本精致的面庞如今却如破碎的精美工艺品,令樊澄的心也跟着碎了。
“韵之……”樊澄唇在颤抖,她往门里走,谢韵之却猛地站起身,推开樊澄,冲出卧室,飞快地往大门走去。樊澄一下被她推懵了,心头顿时仿佛被扎进一刀,脑海一片空白,手麻脚麻,做不出任何反应。蓝依依也懵了,吓得愣在原地噤若寒蝉。
“韵之!你去哪儿?”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樊澄终于催动起手脚,急忙在后面追她。
“我要一个人待着,你别跟着我!”谢韵之套上帆布鞋,鞋带也来不及系,直接开了大门就跑了出去。
樊澄急急忙忙跟在后面换鞋,她今天穿的是侧拉链的皮靴,倒还算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