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小和父亲聚少离多,但父亲一直都是樊澄的偶像。父亲樊立东号称共和国外交部改革开放以来最英俊最有风度的外交官,除了现在的外交部长气质上能比一比之外,实在是难逢敌手。很多人说他身上有老总理的影子,只是迈着步子走着,就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在冬天,大衣一穿,长围巾松松地搭在脖子上,那姿态简直太让人着迷了。如果说东方男子有谁能将西方绅士风度完美地展现出来,在樊澄心目中,除了她父亲,其他都不够格。
英语是他的第二语言,除此之外,俄、法、德、日四国语言他都会说,交流毫无障碍。外交学院期间曾休学服兵役,自幼也随他父亲樊锦西习武,文武双全。饱受家中文艺气氛熏陶,使得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他志向远大,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他身上,也几乎看不到什么明显的缺点,尤其用情专一,对妻子程蓓蓓感情几十年如一日,哪怕两人两地分居时间很长,他也从来克己谨慎,外部一切诱惑都不能成为促使他堕落的借口。每日工作生活非常规律,不抽烟不喝酒,爱锻炼身体,每天都会向妻子报备自己一天的行程。大概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亏欠自己妻女太多,不能陪在她们身边。
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毫无疑问成为了樊澄幼年时期心中最高大的人。也只有在父亲面前,樊澄才会褪去身上所有的光环,纯粹地变成一个爱撒娇的小女孩。樊澄有时会想,大概是因为他父亲实在太完美了,所以其他男性相比之下全部黯淡无光,樊澄也对他们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当然,她也有可能天生就是弯的,这个源头问题实在太复杂太隐晦,她自己也很难弄清楚,但她至少知道自己从很久以前,就只对女性才能产生特殊的情感了。
“走吧丫头,咱们回家。”樊立东笑着揽住樊澄的肩膀,他身高一米八六,即便步入暮年依旧挺拔,揽住樊澄肩头正正好。
“爸,你这次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樊澄一边随着他的步伐走着,一边问道,“以前就算再有急事,你也会提前两天告诉我们的。”
“我三天前就告诉你妈我要回来了,怎么,她忘了和你说?”樊立东笑道。
樊澄更加疑惑,母亲再忙也不会忘记告诉自己父亲要回来的事吧。
樊立东却岔开了话题,道:“我这次回来是因私,确实是为了处理私事。你妈应该跟你说了吧,爸爸的大学同学,也是外交部的同事,你祝叔叔,肝癌病危,我得回来送他一程。今年我的休假本来就安排在春节期间的,我只是提前开始休假,上头也批准了。”
樊澄点了点头:“那你这次回来能休满45天吗?”驻外大使和参赞回国休假的时长一般都是45天。
“应该能,而且还不止。你知道,爸爸的任期快到了,我估摸着很快就要移交了。我准备今年向上头打退休报告,我确实到年龄了,该退休了。”樊立东笑道,“而且,现在美国与我们的关系也再不同从前,我的岗位需要替换给更有能力和魄力的外交官,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爸,你的时代才是最好的时代。”樊澄道。父亲担任驻美文化参赞四年时间,这四年也是中美文化交流最为繁盛的时期,樊澄这话说得可一点也不夸张。
“呵呵呵呵……”被女儿如此赞美,樊立东心里很开心,笑声朗朗。片刻后,他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美国的好时代,确实已经过去了,我便不能再奉陪了。”
二人行至停车场,樊澄向父亲展示了自己的新车。樊立东赞赏了一下女儿的眼光和好手气。樊澄的眼光随他,都喜欢大气的车子。
樊澄帮着父亲将行李装进后备箱,便驾驶车子驶出停车场。樊立东坐在副驾,望着女儿驾车的模样,笑道: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买车的?你大学之后把车子卖了,我们都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开车了呢。”
“嗯……感觉有需要,所以就买了。”樊澄含混答道。
“有什么需要?”樊立东却很奇怪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最近总是要在外跑,只靠骑自行车有些吃力。您知道的,我最近开始拍片了。”樊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