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问题你居然问我?我们还想问你呢。小樊啊,你别搞错了,虽然《追影者》是我们央影投资的,但你是出品人、监制和编剧,这部剧到底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市场上,我们看你的,这是黄总的意思。所以小樊,你说了算,我们按照你的意思办。”陆潇笑道。
“什么时候出品人变成我了?”樊澄哭笑不得,她一直以为按照惯例,《追影人》的出品人是央影老总黄建华。
“刚开会决定的,黄总、赵总都是这个意思。你那两个叔叔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当年你去学写剧本时,他们就非常看好你。现在好不容易盼着你在国内影视剧圈出手了,他们绝对会大力推你的。”
“好吧……”樊澄吸了口气,道,“那帮我控制一下舆论吧,我希望这部剧能以更纯粹的姿态接受观众的审视,以其本身的质量获得其口碑和热度。”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放心吧,交给我。”陆潇在电话那头很欣慰道,“小樊,你能进入影视剧圈,我也感到很高兴。今天开会时,黄总说了,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希望你能成为澄净业内不正风气的源动力。”
电话挂断了,樊澄感觉压力山大。她的奶奶是个了不起的人,教出了两个了不起的学生。黄建华师从奶奶,赵保刚也曾受过奶奶指点,他们与樊家素来亲厚,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樊澄的奶奶还活着的时候,是新中国为数不多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宝贵的文学家,虽然以散文著称,但也有两部硕果仅存的小说,一部是讲40年代老广州的《羊城往事》,一部讲50、60年代上海的《沪上烟云》,都是第一人称自传式的小说,因为她的奶奶曾长期在这两个城市生活过。这两部小说,均被黄建华和赵保刚耗费心血翻拍成电视剧,成为上世纪90年代最经典的两部国剧。这两部剧,也一举奠定了黄、赵二人在影视剧圈的地位。央影位列国内五大超级影视公司之首,可是有国家政府背景的,而黄赵二人坐镇央影这么些年,在影视圈内说一不二,这种气魄与能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可得。
现在突然要樊澄接替他们的时代,还给了她清洗风气的重要任务,樊澄还真是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的能力,是远远担不起这样的责任的。
当下的她也没有余力去考虑这些,她需要先解决眼前面临的问题。既然后方舆论的控制已经安排好了,她也需要发挥自己所长,揪出到底是谁在捣鬼了。
当天有夜场戏拍摄的任务,剧组集中在浦江沿岸拍摄。晚餐放饭时分,樊澄和张子明打了个招呼,没有继续等在片场,自己打了一辆车先行回了酒店。
回酒店后,她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放下背包,休整片刻,换了一身更加休闲的着装,便往酒店三楼行去。其实早在第一天入住酒店时,樊澄就将酒店上下十多层全部逛过一遍。这是她的习惯,因为她是推理小说作家,她需要考虑作案手法的设置,所以她尤其关注建筑物的布局。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出于取材的目的,绘制建筑物的结构草图和布局图,以作写作素材。当时她很是留意了一下第二层的餐厅和第三层的会所、酒吧这些地方。所以,开机仪式前天那场晚宴,当面临李东亮刁难时,樊澄才会以“三楼会所酒吧很不错”这样的话头挡去李东亮的问询。
今晚她调查的目的地就是这里。根据她对那短视频拍摄角度的分析,她猜测拍摄的地点大概就在三楼的酒吧中。
晚间8点多,酒吧刚开门没多久,其内还没有几个客人。樊澄迈步进入时,粗略数了一下,大概五个人。她没有上吧台,迈着懒散的步伐,缓缓在酒吧内部踱步闲逛。不多时将注意力凝聚在了落地窗边。她挪步靠近,沿着酒吧的落地窗一点一点移动,视线始终透过落地窗望着下方酒店的前广场。不多时她定住了脚步,觉得角度差不多,于是扭过头来,看了看另一边,这里果然设了一个卡座。
她便在此坐了下来,随着高度的降低,她发现更接近那视频的拍摄角度了。
这时有侍者上来,询问点单。樊澄点了一杯Amaretto,顺便从口袋里取出了五张红红的纸币,在侍者眼前缓缓叠成小方块,轻声问道:
“昨天晚上八点多,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客人,你可有印象?”
“我去查查房卡的消费记录,您稍等。”侍者面带微笑地说道,樊澄对他回以微笑,把小方块塞进了他手中,接着变魔术般,另一只手又多出了一小卷红红的钞票。那意思很明显,如果侍者能找到,还会有奖励。
不多时,侍者端着Amaretto回来了,他将酒放在樊澄面前的桌上,说道:
“女士,您的酒。您要查的,是1812号房的客人。昨晚这位客人在这个位置上滞留了三个多小时时间,从酒吧刚开门一直到十点多,中途没有离开。”
“谢谢。”樊澄把那一小卷红钞票递给了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