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魏晋

第115节(2 / 2)

这些学生不是纯粹的学生,在上党人力不足时,他们就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从税赋到刑律,从城市规划到城管执法,都有涉猎,而且懂得上党的行事原则,又明白本土人情,完全可以成为玩家和庶民之间的润滑,就是人少了些。

不过渐渐得,这些人会更多起来。

“到时他们就和我一起,迁入蓟县,”魏瑾做着计划,“安全问题如何了?”

这几个月,苍秀儿已经把蓟县狠狠地修缮了一番,做整个幽州的州治没有问题,她将行政中心转移到那里,一是因为那里的地理优势,做为北进蒙古,东进东北,南进华北的地理要道,三个方向都有山水为关口;二也是为了更好治理幽州,毕竟这里平原面积大,矿产丰富,交通便捷。

“有五万大军护送,到时沿太行山北上井陉,直入幽州,周围没有大军,应该没问题。”单秘书对这些细节非常清楚,“恭喜你了,幽州王。”

魏瑾微微一笑:“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全靠玩家的努力付出。”

“一切的计划都要建立在实力上,若不是你在背后,他们的计划又岂会如此容易。”单谦之夸奖了一句,“你离开上党后,匈奴人肯定会有所行动,你准备让谁在这里主持大局?”

“潞县的县令温峤,这五年来,可以说是兢兢业业,提拔成上党郡守,应能胜任。”魏瑾显然是考虑过了。

“他可是刘琨的内侄,如果他联合并州刺史刘琨,以上党基业立吴王父子为帝,你就非常被动了。”

“刘琨或许会有想法,但温峤不会,”魏瑾指尖轻轻划过一个名字,“谁是帝王,谁便是众矢之地,晋帝是如何被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再说了,吴王也要跟来蓟县。”

“嗯?”单谦之笑了出来,“怕到这种程度么?”

“枕边人都信不得,若离了我,如何能安睡,”魏瑾倒不觉得奇怪,“只有在我治下,他才是安全的。”

“好,”单谦之见她安排得也算稳当,点头道,“我去安排。”

魏瑾目送他离去,轻声一叹。

等到了幽州,就是正式清理治下士族的时间了,这之后,有的忙了。

权利的争夺总是免不了血腥和残酷,可别吓到这个清纯的小秘书才好。

第124章 鸡蛋石头

312年的六月,幽州之主魏瑾带三万精兵,北上井陉,移居蓟县。

此消息一出,天下震动。

毕竟,相对于她治下的各大天王们,这位北方最为重要的人物,可以说是深居简出的迷。

无数的士族请见求见,都被她的门下挡了,而她在北方,可以称得上是无为而治,没见她攻伐四方,但区区几年间,就已经是坐拥幽、冀、并大州的大人物了。

虽然如今她只是幽州刺史,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并州的刘琨多要依仗她的实力,冀州的丁绍更是已经占在她那边,而在数年前,她不过是一个获罪的孤女罢了。

先前在上党这种四困之地中,她就已经不动声色拿下三州,如今移居蓟县,又会是什么结果?

无数势力开始动身,打听她的线路、身边人手,就想看有什么可趁之机。

但大家都很克制,无论是东边的匈奴,还是南边的石勒与琅琊王,都乖巧地给她送了礼物,说是庆贺幽州之主的归位,尤其是刘聪,他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父亲曾经收到的镜子,写了一封亲笔长信,送上重礼,表达了对魏瑾的爱慕之心,表示如果愿意结亲,可二圣临主,你我之子为天下共主,岂不美哉?

魏瑾对此的回复是所有匈奴汉商人来进货时,价格都提高三成。

于是刘聪再也没有来过信了。

这次从党出来的,除了她之外,还有要调到幽州基层的大量学子、各类熟练的匠人,还有部分玩家,拖家带口,扯出长长的队伍。

王虎和姑奶在一个牛车里,车有四轮,甚是稳当,还坐着两个妇人,这是织坊专门醒送的车辆,王虎算是蹭车的家属。

牛车速度不快,但胜在稳当持续,上党到晋阳的路早就被修好了,虽然比不上上党街道的宽敞,但至少还算平稳,顺着沁县,两天之类,就到了武乡。

这里以前只是一个小县,建在河岸两边狭长平原上,非常困苦,是胡人聚居之地,如今却已经是州治晋阳城到潞城的中间点,是北方商队过来的必经之路,所有商旅都会在这里歇息落脚,补充牲口粮食。

如今,这个小县已经比当初扩大了足有五六倍,县城的城墙外像摊大饼一样修筑着许多土房商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王虎扯了扯姑奶,在车队路过一个小村落时,有些伤感地道:“姑奶,您看,咱们到家了。”

他身边的老妇人沉沉地叹了口气:“阿虎,我们家在上党,在潞城,有人的地方,才有家,这地方,已经不是家了。”

十年前,并州因为战乱而发生饥荒,他们一家人都逃亡,结果她的丈夫、族人在逃亡路上失散了,她带着只有几岁的侄孙靠着乞讨洗缝求一口饭吃,若不是来到潞城,怕是早成了白骨。

在潞城安稳下来之后,她也曾回老家,看看夫郎儿子可有回来过,但那时,破旧土屋早就坍塌,村人亦无一人回归,她便死了心,回到潞城,安心抚养侄孙长大。

可这才十年,这里的人就已经换了模样,并州再不为饥寒所苦,不必担心苛刻凶猛的税吏,不必担心会抓走丈夫儿子为奴的官差,不必担心随时出没的盗匪劫杀,不必担心田中的谷物被抢夺。

在这里,忙活上一年,总能留下一两件新衣,哪怕农闲时,也敢吃上满满尽饭,而不用去添菜加水,努力些,便养得活子嗣,而不必忍痛将初生的他们淹死、免受饿死之苦。

她那儿若还活着,只要能在渤海公治下,想来也是幸福安康的。

“姑奶,渴了么,给你水。”王虎的一个打岔,让老夫人从回忆中惊醒。

她有些感慨地抹掉眼角的泪水:“是有点渴了。”

“王主任的侄孙真是孝顺。”旁边坐着两名中年妇人,看着王虎目光闪烁,其中一人更是试探道,“不知道贵孙婚配否,吾姐姐的儿媳有一侄女,长得二八年华,是种田的一把好手……”

“得了吧,”旁边的妇人调侃着打断道,“那姑娘大字不识,家里又有三个弟弟,王公子能看上才怪了。”

“这是什么话,过日子关识字什么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王虎听得无语,干脆到帘外车驾处躲着。

阳光灿烂,眼前的道路虽然崎岖,却让他生了一番豪情,此去幽州,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顺着井陉,车队一路曲曲折折,在太行山中前行,从上党到蓟县,一路行程一千五百多里,算得上是一次远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