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天真收留裴谜,裴谜鳩佔鹊巢、霸佔天真的床铺,天真不得已打地铺,家里多了一个人,天真感到不自在,迟迟无法入眠,裴谜也没能入睡,道恆的追杀、未来的道路,烦乱的心事让他无法放松。
裴谜问:「睡了吗?」
「没有。」
「你的手……怎么样了?」
「好一大半了。」
「年轻啊,復原力就是好。」
「你一个血族好意思说,你们的体力和恢復力才是开外掛吧。」
「成为血族又不是我自愿的。」
天真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激动站起,他将躺得好好的裴谜拉起,兴奋说着:「我想到了,你可以再向誓言屋许一次愿啊,这样你就可以解决这次的危机了。」
「如果这么容易,我早就这么干了。」
「有什么问题吗?」
「我问你,就我现在的状况,我要许什么样的愿望才能解决麻烦?」
「譬如抹除道恆查出你害道止消失的这个事实?」
「道恆查这件事一定动用不少人,也绝对将这件事告诉道家其他人,向誓言屋许的心愿如果与血族有关、难度就更大,所需的誓言就相对的更难,就这次牵扯的人数,如果我要和誓言屋交易,我自己都无法想像得用什么誓言交换。」
「那没有其它更好的愿望选项吗?要是让道止回来,道家会放你一马吗?」
「你觉得道家是那种宽容善良的家族吗?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道家转性不追究我了,道止会放过我吗?她是转化我的纯血族,她一回来,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还不如现在让道家杀了更痛快一点。」
裴谜在誓言屋工作多年,对誓言屋的规则瞭如指掌,他没有在被十三出卖给道家时马上採取行动与誓言屋交易,就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许愿、又该如何立下誓言,加上时间紧迫,他只能先选择逃跑。
天真大失所望,本来以为灵光一现、有了解决困境的办法,终究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天真落寞的模样,让裴谜不解,他威胁过他、伤害过他,为什么天真依然能保持初心、为他担忧?
「你为什么帮我?」
天真愣住了,裴谜的疑问提醒了他,的确对于这个危险人物,理应躲得越远越好,怎么就同情心泛滥了呢?天真不想承认自己感情用事,辩解说:「我、我是警察啊,保护市民是我的责任,你现在被人追杀,我帮你是应该的。」
裴谜站起、走近天真,低沉的嗓音说着:「你说谎。」
黑暗中,裴谜的逼问让天真手足无措,他说不上来原因,但他不想裴谜受到道家伤害,一想到裴谜被道家捉到后的下场,他就一股气哽在喉间、浑身不畅快,即便裴谜许下心愿、害了道止,也不该由道家滥用私刑。
心虚的天真沉默以对,裴谜缓缓伸起的手朝着天真的脸庞而去,指尖碰触到天真的前一刻,门铃声响起,曖昧的气氛瞬间转换为最高警戒,裴谜躲到墙边、摆出备战姿势,随时准备来人衝入屋中后给对方致命一击。
非执勤期间,天真身上没有配枪,他只能拿起家中的球棒作为武器,对方在这么敏感的时机深夜来访,多半是为裴谜而来,不过若是道家人找到他的行踪,比起按响门铃,不是更应该破门而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吗?
门铃响了半天,天真、裴谜没有主动开门的打算,二人全神戒备,直到对方开口,他们才晓得出来者是谁……。
「你们两个要是裤子穿好了就赶快来开门。」熟悉的声音、调侃的语调,正是元奇凛。
天真、裴谜互望一眼,双双带着疑惑,这个时间点出现,她究竟是敌是友?裴谜心想,如果元奇凛这趟是想替道家抓到兇手、卖一个面子,应该不会好声好气,一早衝进门了,或者她直接向道家透露天真的住处、让道家到这里抓人更是省事,既然她做了多馀的事,也许有新的盘算。
裴谜向天真示意开门,他想赌一把,赌赌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这回想玩的什么花样是不是能替自己杀出一条崭新的路。
天真开门,元奇凛和十三站在门外,天真环顾四週、担心有人埋伏,元奇凛说:「放心吧,没人跟踪,否则十三早就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