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誓言,我的谎言

第八章借种 上(1 / 2)

凉爽的九月天,警局中却是冰冻三尺,连续杀童案始终没有进展,其中一名受害者家属因压力过大而卧轨自杀,其馀家属在市议员的陪同下召开记者会,矛头对准警方、指责警方办事不力,舆论发酵、群情激愤,天天都有丧失理性的民眾聚在警局前叫嚣,胖老爹也因此受到上层严厉批评,责令他一个月内破案。

天真已经被逐出调查小组,但是对于曾经指导过自己的胖老爹,他依然放心不下,本想下班后请他吃顿饭、让他放松放松,又想到胖老爹肯定身心俱疲,还是早点让他回家休息比较好,于是作罢,他买了一条胖老爹常抽的香菸、悄悄放在他办公桌上,聊表心意。

这日,天真与同事在街上巡逻时,遇上一名行跡鬼祟的女人,她戴着一顶黑色渔夫帽、穿着不合时节的厚重大衣,一路贴着墙走,紧张兮兮地避开人群,似乎非常不想与人群有接触。

女人偷偷摸摸的行为引起天真与同事的注意,他们将女人拦下,女人大惊失色、惊恐地不停发抖,在天真的要求下,她勉为其难脱下帽子、露出一张可说是惨白的脸蛋,年近半百的女人瘦弱到几乎是皮包骨的程度,她的眼窝极深,甚至可以说是凹陷,与其说是人,天真更相信她是刚从棺材爬出来的骷髏头。

同事查看女人的证件,唸出她的名字:「道恆。」

道恆与人群的格格不入不禁让他联想到誓言屋中血族给人的感觉,他们是如此相似、如此不融于人类世界,尤其女人的姓氏令天真格外在意,据他所知,纯血三大家族之一即是道家,莫非她也是血族?

一番询问后,道恆表示自己是近日才到旭日城的,但自己患有人群恐惧症,一上街就浑身不舒服,这才行为诡异。

天真问:「你来旭日城有什么事?有人群恐惧症的话,总不会是来旅游的吧?」

道恆唯唯诺诺说着:「我、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

「找我姐姐,顺、顺便拜访一下世交。」

道恆虽然行为鬼祟,倒也没做什么不当举动,天真二人简单问了几句就放她离开,不过天真心里觉得很不踏实,认为道恆不太对劲,回警局后,他悄悄查询道恆资料与背景,离奇的是居然完全查无资料,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她的讯息被加密了,如果不是高阶人员,根本看不到她的相关讯息,这样的情况也同样发生在元奇凛等人身上,这使天真更加确信自己遇上了另一名深不可测的血族。

那天,天真心神不寧一整天,活到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周遭出现血族,近期一下子遇上这么多名血族,甚至还有一名还对自己產生了异样情愫,要是世界上有可以吸引血族的费洛蒙,天真肯定散发着诱人气味,才会一而再、再而三与血族產生交集。

从古至今,每一股势力之间的关係都是错综复杂、亦敌亦友,纯血族间不仅有长年的利益衝突,也有为了维系纯血族而相互合作的盟友关係,天真不知道这次道恆来到旭日城想拜访的世交是不是正是元奇凛,但既然说她来城中寻找姐姐,那旭日城内肯定住着更多纯血族。

「这么多纯血族聚在一起……会有危险吗?」

天真想起裴谜曾暗示他,八年前犯下多起罪行、杀了他弟弟的食人鬼就是血族,最近的连续杀童案莫非也是血族的杰作?

这么思考的天真突然回神,拍了一下自己脑袋,他又犯了同样的错误,曾经他因为倪心恋童者的身份怀疑他是兇手,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逐渐信任倪心,也对自己的偏见深深反省,可此刻他对血族的怀疑不又是另一种偏见吗?

单单因为某一族群的特性而怀疑、判定他人的罪行,天真不想再犯一次这种错误,他赶紧去洗了把脸,想把这些糟糕的想法一併洗去。

然而,如果道恆真如猜测的是道家的人,她与元奇凛接触等同于是两大纯血家族有了交集,天真听说纯血族人数锐减,三大家族间为延续血脉、又要确保族人不外流,而有了借种的习俗,天真想到这里不禁脸红……。

「不会吧……道恆是来找元奇凛商量那件事的吗?」

天真回想元奇凛各种娇蛮又自我的行为,怎么都无法想像她会为了延续纯血族血脉而答应替别人生孩子,更别说以她的性格,如何当得了母亲呢?天真转念一想,如果对方提出什么丰厚条件,说不定元奇凛会答应捐献卵子,对方只要再找个代理孕母就能產下纯血族的后代了。

天真满脑子都在想血族时,一通电话打来,是倪心,因为连续杀童案受害者家属召开记者会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倪心特意来电关心天真,自从上次倪心在誓言屋被元奇凛致伤后,二人一直没见面,正好趁这机会约了晚餐。

用餐时,倪心关心起警方的调查进度,天真已被踢出搜查小组,所知的不比倪心多,天真瞥见店外站着一个人、时不时注意着他们,天真一眼认出那人,正是胖老爹派来监视倪心的警员。

天真问:「他们还在查你?」

「一直都是这样。」

天真忽感愧疚,说:「抱歉,当时要不是我向上呈报你有嫌疑,你也不会捲进这桩案件。」

「你不查,别人也会查,最后还是会成为警方的怀疑对象,你不用自责,再说,像我这种人,早就习惯了。」

天真几杯酒下肚,情绪涌了上来,说着:「不应该是这样的,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被这样带着有色眼光看待呢?」

「这就是人啊,因为恐惧,就会做出很多可怕的事。」倪心极为平静,多年来他已经学会怎么因应不公,即使心中再难受,他也能继续前行。

天真情绪低落,不自觉多喝了好几杯啤酒,回家路上还得靠倪心帮忙搀扶才能走路,摇摇晃晃的他不慎与横衝直撞的小孩撞到一起,天真有倪心扶着、没有跌倒,小孩却一屁股摔在地上、大哭出声。

「小朋友……你没事吧?」天真自顾不暇,还自不量力想去扶小孩,结果就是自己也倒在地上。

倪心赶紧将天真扶起,天真迷糊间一直要倪心赶快去看看小孩有没有受伤,倪心安抚天真小孩没事,倪心将天真带离现场,醉倒前,天真依稀还能听见小孩的哭闹……。

倪心将天真送回家,天真睡得死沉,醒来之后才发现已经是隔天中午,手机有许多通警局为未接来电与讯息,全是因为他突然旷职而连系他的同事发来的,他连忙回电向警局请假,虽然电话中被骂了一通,但好歹也请到一天假,因宿醉而头痛的他在床上继续瘫到下午,直到飢肠轆轆才起床出门觅食。

天真提着一袋食物回家,一开门,迎接他的是明亮的房间,他确信出门前将电灯开关关闭了,歷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有了上次经验,天真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房里又来了不速之客……。

天真进屋一看,果然又是裴谜,他正在翻看天真的衣柜,手里恰好拿着他一条内裤,天真立刻上前抢回、关上衣柜,骂说:「我上次就说过你这是私闯民宅,是犯罪!你就这么不把法律当一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