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雷却看着他:你说我这种,和你这种,咱俩到底谁比较没救?
童瞳和边城皆是一愣,瞬间都反应过来苏雷在说啥,面上有些微尴尬,边城说:那还是你比较没救,至少我知道我的解药在哪,你连自己有病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苏雷又爆笑起来,连连点头:还是你狠,没救就没救吧,怎么样活不是活啊,横竖都是一辈子,一条命。苏雷淡定又坦然。
也是,童瞳想,人活着只要自洽就行。
冷超和杜骊竟然是同时到,杜骊进门时跟童瞳拥抱了下,感慨道:小瞳你真的太瘦了,怎么比以前还要瘦,现在看着跟超模似的,整个一个衣架子。
哎?童瞳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把瘦这个特征形容得这么让人舒服,不由得哈哈笑开了声。
杜骊跟着又说:快到这儿的时候就看到一辆车一直跟我前后脚并在一起,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我还想这什么人啊开车这么神经,故意针对我呢吧,结果那车一路跟我开到小院,下车才发现竟然是这家伙。
她指着冷超,笑着脸快人快语地说,一点不见扭捏。
倒是反观冷超同学,从头到脚身体每个毛孔都散发出不自在,他嘿嘿一笑:我本来只看到路上有个美女,想凑近看看谁啊,结果一看嘿,这不是老杜同学么。
唉呀妈呀这段画蛇添足的解释童瞳听得尴尬癌都要犯了,他只能指着桌上何叔特意给他们准备的瓜子花生糖果水果一大堆零嘴说:来来吃东西,一会咱们尝尝江湖传说的何氏烧鹅。
何叔在厨房里煎炒烹煮,客厅里几个人围着壁炉嗑瓜子聊天,人一多什么话题都能聊开,过了会杜骊起身说:还是头一回来这儿,设计得挺别致,你们先聊,我去屋子里外转一圈。
冷超跟着也站起来说:我也头回来,要不一起吧?
童瞳没出声,看着他俩一起往后院走去。
冷超亦步亦趋地跟着,杜骊看不下去,先开了口:回来多久了?
快一年吧,还不到。冷超说。
杜骊轻笑:长本事了啊,回来这么久也不透点风声。
后院的庭院是何叔亲自打理的花园,两人沿着边缘的回廊慢慢走着,冷超慢慢心里安定了些:又没混出个人样,又不是衣锦还乡,那么咋咋呼呼干嘛,低调点好。
谁逼着你混出人样么?还不是你自己瞎想。杜骊淡淡地说。
冷超本想说你以前不老逼着我混成人上人,才让我搞成PTSD,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咧了咧嘴角:自己对自己总得有点要求不是。
杜骊停住,意外的眼神打量了下冷超:哟,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能从你口中听到这话,大变样儿了啊。
冷超嘿嘿笑了几声,也摸了摸头。
你好吗?这几年。想问的话总算问了出来,冷超转头看着杜骊。
杜骊顿了顿,没接话,打开手机翻出一个相册给冷超看:你看,我女儿,三岁了。
照片上的小丫头肉乎乎的,眼睛特别大,黑亮亮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笑,冷超一张张翻看着:像你,特别可爱,而且看着脾气比你好。
喂!杜骊捶了他一拳:我脾气怎么不好了?
你看你,以前只动嘴,现在还学会动手动脚了。一松弛下来,冷超见着杜骊惯性的损人德性又冒了出来。
杜骊哭笑不得,把手机收了回去:不给你看了,净瞎说。
冷超回复正形:挺好的。
跟着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圆盒递过去:新年礼物。
杜骊微微惊到,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别啊,不合适吧。
冷超直接塞过去:想什么呢,给你女儿的。
杜骊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接过盒子:那就替小汤圆谢谢冷叔叔了。
叫小汤圆啊。冷超忍不住笑。
嗯,他爸爸姓汤,孩子小名就叫汤圆了。杜骊说,脸上带着笑。
冷超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很快恢复如常。
吃饭的时候何叔跟大家一块,招牌烧鹅和炭烧猪手,提前煲了一下午的靓汤,刚从地里摘起来的各种蔬菜,加自己酿的米酒,摆在桌上又好看又好吃。
毕业以来头一回大家聚在一起,都有些感慨,苏雷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眼神迷离地说了句:要是山山也在就好了,还跟以前一样,就好了。
气氛微妙地凝滞住,说这话的人仍旧无知无觉,自顾自地说:我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跟她没可能,但是你们啊,你们都是明明可以在一起的,怎么就都分开了呢?啊?为什么?你们告诉我,为什么要分开?
童瞳在餐桌下握紧了手指,他不敢看边城,却很想知道边城此刻是什么反应。
没有人说话。
何叔跟边城一起把醉了的苏雷扶走,拖到客厅沙发上,何叔转身去厨房:你们等等,我有独家解酒秘方,煮好了喝一杯就行,你们每人一杯。
童瞳跟冷超杜骊还在餐厅发呆,他听到杜骊说:没有为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少一样就没法在一起,强求不来,只能随缘。
说完她看着冷超,冷超也看着她,半晌说:那时候我们在一起,不是强求,是我又作又瞎,看不清你,也看不清自己。
杜骊怔了怔,跟着笑了笑:可是现在也很好。
过了会,冷超低声说:我明白了。
边城叫了代驾,苏雷坐在副驾,他跟童瞳在后座,司机先送了苏雷到家,跟着送童瞳。
喝过酒后,又被车里的暖气一烘,童瞳的脸粉扑扑的,白里透红,边城看着他,觉得自己的眼神都粘在了他的脸上,强硬让自己转开头。
明天晚上的飞机?他问童瞳。
对,晚上7点。童瞳调开航班信息确定了下。
白天怎么安排?
应该就在家吧,陪我妈。
嗯。
过了会边城说:最后一天,我能带你去个地方?
童瞳一愣,想问什么却什么都没说,最终只点点头:好。
第79章 鸽子
最后一天童瞳醒得很早,清晨的光微弱地打在窗帘上,人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