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帐被挑开,袁洪昌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人面庞黝黑,神色凝重,刚刚说话的是袁洪昌,他说话一向不好听,这会唇角带着讥讽的嘲意,福喜正要斥他无礼,想了想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只能作罢。
齐琮并未理会袁洪昌的挑衅,抬起头,直直的看向为首的那个人。
为首的,正是罗卫汝。
罗卫汝细细打量齐琮,齐琮沉默的与他对视,半晌,罗卫汝行了一礼,开口道:“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有何吩咐?”
齐琮冷声道:“若是今晚鄎军攻来,罗将军预备如何?”
罗卫汝似是没想到齐琮在受到三日的冷待之后,还能如此淡定的向自己询问御敌之法,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责怪。
罗卫汝反问道:“除了带兵撤退,殿下觉得,外面那些兵,能够抵挡的了鄎军的攻势?”
“为何不练兵?”
罗卫汝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殿下,恕臣之言,当年邺城一战,姜家军困死一万余人,大丈夫,战死沙场,再正常不过的事,可那些人,原不该死,他们因何而死,想必殿下您心里也清楚,如今驻守北部的将士,很多都有亲人朋友死在邺城,他们早就不知道,报效朝廷,把敌人赶走的意义是什么了,自己的挚亲,死在自己拼死守卫的君王手中,殿下,军心已失,不知您想下令让那些将士为您效命的时候,有没有想好,该如何给他们一个解释。”
罗卫汝盯着齐琮,半眯着眼,似乎在等着这位年轻的皇子,会以一副怎样虚伪的嘴脸,狡辩他们皇室犯下的错误。
不过齐琮并没有如他所想一般否认父辈的过错,他缓缓的起身,走到空处,拱手,对着罗卫汝深深的弯下腰。
罗卫汝一怔,神情松动,往一侧避了避,随即想起来当年宣德帝将汝阳王驱逐到封地上,后大齐有难,宣德帝再召汝阳王带兵出征时,也亲自向汝阳王弯腰行礼,一个帝王,肯为了国家向臣子弯腰低头,本应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君王,可惜宣德帝不是,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虚伪小人,过河拆桥那一套,他最熟练。
齐琮这一招,真是尽得宣德帝真传。
这会伏低做小,待击退鄎军,接管北部军队势力,只怕就要翻脸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