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宁想了想,确实没听说过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既然不出来走动,你怎么还认识她身边的宫人。”
“秀心和奴婢是一同进宫的,那会子在内务堂学规矩,属她学的最快,白日里嬷嬷们教了一遍,第二日便要抽查,记不住的就要挨藤条,那会子年纪小,一遍下来便能记住的很少,嬷嬷们又不愿意多说,幸好有她在,晚上回了屋就给我们几个同屋的小姐妹说白日里学的规矩,可惜她运气不好。”
宫里头低位妃嫔,无宠的,再摊上个不厚道的主位娘娘,自己日子都不好过,更不用提身边伺候的宫人了,处处看人脸色,发了月例也要层层剥削,留到手里的更没有多少了。
良辰感慨道:“奴婢修了几辈子的福,能在郡主跟前伺候。”
幼宁笑着说:“你可别这么说,你是皇祖母亲自指到我身边的,若不是你自己做事稳妥,那一群人里,皇祖母能单指了你?”
良辰笑了笑,幼宁听她说要送人东西,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还允了江蕴两罐茶叶。
“你明儿把我之前说要送给江二小姐的茶叶拿去托宁王殿下——”她顿了一下,想到今儿才把齐琮给得罪了,以后怕是不好托他身边的人办事了,改口道:托福王殿下身边的庆云公公给带出去,送到成国公府。”
良辰一听这话便知道郡主从一回来便唉声叹气的做什么了,傍晚那会守在亭子外面便见宁王殿下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对劲,怕是郡主做了什么事惹了宁王殿下不高兴,这会连托人办事都不叫福康公公了。
不过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她把针放下,双手搁在膝上同幼宁说:“那茶叶是您在宁王殿下那里喝中意了,宁王殿下派人送过来的,咱们这儿只有两罐,已经拆了一罐,只剩下一罐了,若要送两罐,怕是还要让您亲自去宁王殿下那里再讨一罐了。”
“去宁王殿下那里讨?”幼宁嗓音都尖细了几分,摇着头说:“那不成,你去问问李嬷嬷,看御茶房有没有?”
良辰笑着说:“您是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那茶是宁王殿下去外面办差事带回来的,民间茶商的祖传秘方,宫里头没有。”
幼宁:“……”她运气还能再差点吗?
第57章
幼宁哭丧着脸说:“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雪兰笑着说:“郡主您回回在殿下那里吃到了中意的,殿下自己就派人送过来了,您收了殿下那么多东西,不记得几罐茶叶再正常不过了。”
齐琮就是看起来严肃,高高在上,幼宁和齐娴有时候有些怕他,但他对幼宁和齐娴这两个妹妹其实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幼宁盘着腿坐在床中央,撅着嘴说:“正常是正常,可我这不是刚巧允了阿蕴两罐吗?”
雪兰不以为意的说:“回头郡主去景阳殿读书,顺嘴提一句不就成了,您若说想喝,都不用亲自向殿下讨,殿下肯定要派人再给您送两罐过来。”
幼宁听她这么说,脸涨得有点红,还去景阳殿讨茶喝呢,齐琮现在都不让她去景阳殿了,她瞧着雪兰肉乎乎的小脸一派天真,没好意思同她说,你家郡主大放厥词说要嫁给人家,把人家吓得连课业都不敢教她了。
良辰见她一脸郁闷的样,笑着问,“郡主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到殿下了。”
幼宁撇着嘴嗯了一声。
雪兰好奇的问道:“郡主怎么惹到殿下了,殿下向来好性儿,不会同郡主计较的,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这位倒是个心大的,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说齐琮不会同她计较。
良辰附和道:“郡主若是真惹着殿下了,就同殿下好好道个歉,保证下回不再犯了便好。”
幼宁歪着头,憋了半天,同良辰和雪兰说:“可我不好意思去见他啊。”
良辰觉得这可邪乎了,她家郡主向来脸皮厚,还有她不好意思的时候。
雪兰说:“郡主忘了上回殿下是怎么训您的了吗?说犯了错不要紧,要勇于承认错误,勇于面对,奴婢可都记着呢,说不准你觉得不好意思,殿下那里就等你去认个错,认个错就没事了。”
幼宁这边脸上还烧着,又被雪兰揭了短,顺手摸了枕巾子往她身上扔,“就你会说,你那张嘴巴拉巴拉的,什么时候饿你两天,看你还说不说。”
雪兰一听要挨饿,连忙讨饶,将功赎罪道:“那不然奴婢去求福喜公公,让福喜公公直接拿两罐茶叶给奴婢。”
“你去讨,福喜公公还不是要通报给他吗?他肯定也知道是我去要的。”
良辰看她那别扭样,安慰道:“郡主您不出面,倘若殿下给了,那便是没生您气,您也不用总自己惦记着,说不准殿下贵人事忙,转脸就给忘了,若是殿下没给,横竖您也没亲自去讨,不丢人。”
雪兰说:“郡主如果实在拉不下脸来去向殿下讨,那便只能把咱们剩下这一罐给江二小姐了。”
“那怎么成,我允了她两罐的,而且江茵也说要一罐的,我当时开玩笑说不给她,但也不能真的不给她,不是让人家觉得我这个做表姐的太小气,一罐茶叶都舍不得。”
雪兰无奈道:“那郡主想怎么办?”
反正她在齐琮那里丢脸也不止一回了,总不能再对姜蕴食言吧,她心一横说:“那你仔细着什么时候殿下和福喜公公入宫,趁着殿下处理公务时,悄悄的问问福喜他有没有,他是贴身伺候殿下的老人了,每回殿下出去办差他也是跟着的,殿下赏他两罐茶叶也不稀奇。”
雪兰应了声。
良辰停了针,觉得这样很是不妥,劝道:“郡主,福喜公公再得脸,也只是一个内侍,您堂堂一个郡主,传出去向一个内侍讨要茶叶,多没脸。”
“我也知道这样不体面,可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她转脸吩咐雪兰,“你去挑一块好玉,福喜如果说有,你就把玉送给他,算我跟他换的。”
雪兰点头,良辰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懂郡主到底做了什么要这样躲着殿下。
自打那日幼宁说了那些虎狼之言后,齐琮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连数日不见人影。
也不知是真忙,还是有意躲着她,齐娴每次见到幼宁都像见到福星一样,双手合十对着她拜一拜,感谢她那日说的那番话,把她从读书练字的苦海中解脱出来,五皇兄现在都不叫她去景阳殿了。
幼宁捧着盏茶,没精打采的坐在窗户底下想怎么向齐琮解释那日的事,还是就此装死,索性以后躲着齐琮走,这都一个多月没见着齐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