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娴理亏,硬着头皮凑上前,拉住幼宁的手说:“我知道错了,下回一定不丢下你,你不知道,我原本是坚持要找到你一起过去的,是齐婉在我跟前炫耀,说今日马球赛,六皇兄带的队伍一定会赢了七皇兄带的队,我气不过,这才去章武殿给我七皇兄加油助威。”
幼宁哪里不知道她的性子,听到章武殿举行马球赛她就坐不住了,更别提齐婉在她跟前炫耀齐瑛了。
“那,最后谁赢了。”
齐娴眉梢微挑,咧着嘴说:“当然是我七皇兄那一队赢了。”提起这个,齐娴激动的拍着床板,“你都不知道今日齐婉的脸色有多难看,她总吹嘘她皇兄厉害,这也不假,六皇兄确实厉害,可她也不能总觉得除了六皇兄,别人都是傻的吧,不过就是碍着六皇兄的身份,不好赢了他罢了,都是陪皇子读书的,谁不晓得走个过场便罢了,也就我七皇兄嘻嘻哈哈惯了,不在乎输赢。”
“原本我七皇兄他们都是随意玩玩,闻铮哥哥打马球最厉害,他都未上场,我跟闻铮哥哥说,想要我七皇兄赢,闻铮哥哥便让我等着,然后他就上场换了一个人下来,我七皇兄那一队立马就压倒六皇兄他们了。”
幼宁听出重点了,闻铮哥哥最厉害,瞧她得意那样,忍不住笑道:“你倒是看的明白,那你平时那么霸道,可知别人也都是刻意顺着你,哄你开心。”
齐娴没想到她突然把话锋转到自己身上来了,瞪圆了眼,不服道:“我哪里霸道了,我这么温柔大方的公主,你哪里找去,我要是霸道,你在我跟前这样放肆,我就让人拉你出去打板子。”
幼宁捂着嘴哈哈大笑。
齐娴被她笑的脸红,追着她问,“哎,你笑什么,我不温柔大方吗?”
幼宁看着她,倒在床上,笑的气都快喘不上来。
屋里伺候的宫人们也都忍不住偷笑,齐娴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瞪了她们一眼,气嚷道:“都不许笑。”
声音响亮,正应了幼宁刚刚说她霸道。
屋内静了片刻,宫人们面面相觑,又在幼宁的带头之下笑了起来。
齐娴气鼓鼓的,嘴巴撇着成了个包子脸,左右问着贴身宫人,“我不温柔,我不温柔吗?”
齐娴哀怨的横了幼宁一眼,还是佳彤见过世面,说谎话不脸红,凑上去宽慰她,“公主是聪明伶俐,漂亮可爱,对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又大度,外头人都羡慕奴婢能伺候在公主身边呢。”
这一波马屁,拍的正顺了齐娴的意,全身都轻飘飘的,轻咳一声,看向幼宁。
幼宁端坐起来,福了福身,奉承她,“是是是,你是最温柔的公主殿下,臣女冒犯殿下,多谢殿下不罚之恩。”
齐娴气的冲过去要捏幼宁的脸,两个小姑娘闹了起来,良辰怕六公主不小心碰到幼宁的脚,连忙躬身提醒。
齐娴才想起幼宁是个伤员,坐起身问,“让我瞧瞧你的伤。”
幼宁按住她的手说:“没事,不过就是崴了脚,养养就好了。”
齐娴面露同情,“你养伤是不是都要待在床上了,那多闷啊。”
幼宁说:“是呀,脚上不能用力,不过上了药,养两日,让人扶着慢慢走也可以。”
“那你还去上课吗?”
幼宁摇头,“这不成了,皇祖母让我先停课半月,等伤好全了在过去。”
在太后眼里,读书习字学规矩,都没有身体重要,她年纪还小,以后有的是日子读书,但伤一定要仔细养着,不能留下病根。
“停课半个月!!!”
齐娴眼神立马从同情转为羡慕,恨不得自己也拿块石头把脚砸伤,好不去上课。
幼宁这副身体实在娇气,她本以为脚上的伤,有御医开药,宫人们好生伺候着,三五日便能消肿,没想到当晚脚上淤肿更严重,光是消肿便用了半个多月,待彻底好了,能下地活蹦乱跳,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幼宁这一个月不是吃就是睡,脸上又圆润了几分,太后原还担心她会闷,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多数是坐不住的,关在屋里一天两天还好,再多就要闹了。
太后密切关注了很多天,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幼宁,这孩子吃饱喝足往床上一躺,有人陪着她就说说话,困了就睡,醒了也不爱折腾人,自己盯着床板自娱自乐,小小年纪比大人还沉稳。
若是让幼宁知道太后心里这一拨夸赞,估计会汗颜。
躺在床上有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对于幼宁这种前世躺在家里可以连续两个月暑假不出屋的宅女来说,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
虽然这里没有手机,少了最大的乐趣。
但比起日日去章华殿读那些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幼儿园大班书籍,假装不懂幼儿诗文的意思,被那些小萝卜头拉着做裁判,是宋小姑娘不小心碰了陈小姑娘的毛笔不对,还是陈小姑娘不小心把墨水沾到陈小姑娘裙子上这种鸡毛蒜皮,又非要缠着她说出个谁是谁非这种令人头大如牛的事,幼宁还是宁愿躺在床上。
幼宁伤好第一日,便命人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找了一方上好的砚台,准备送给姚夫子做谢礼,良辰见她只找了一方砚台,提醒道:“郡主之前不是总惦记着说那日是宁王殿下救了您,您伤好以后要备礼拜谢吗?”
宁王殿下就是刚封了王的齐琮。
不光要感谢他救了自己,自己入学,宁王殿下在外面赈灾回来,都送了自己礼,礼尚往来,他封王,自己也要备贺礼的,他身份贵重,喜好不明,幼宁原想送他一块玉,等把自己小金库里那些玉都瞧了一遍,脑中浮现齐琮那一张俊朗的脸,丰姿出众,幼宁丢了手中那块玉色细腻的白玉,觉得哪一块,都配不上他。
“你要学,糖炒栗子。”
姚夫子捏起幼宁带来的生板栗,有些诧异,幼宁是郡主,养在太后身边,要吃板栗吩咐一声就好,哪里用的着自己动手。
幼宁坚定的点头。
姚夫子盯着她那一本正经的小脸,轻笑一声,也不问幼宁怎么突然想学这个,“好吧,不过你要小心些,别伤到自己了。”若是伤到了她,太后那里可担待不起。
幼宁咧嘴一笑,她就知道,若是求永寿宫的御厨教自己,他们肯定不敢让自己动手,姚夫子这里比较好说话。
“夫子放心,我是好学生,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姚夫子笑着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你呀,就仗着我心疼你,惯会到我这里耍赖,若是太后娘娘知道我教她的心肝儿炒栗子,怕是要气的把我撵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