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登基也有三月余了,最初有先帝护着,后来又有祁阳等人辅佐,三月间倒也没闹出什么乱子来。虽说新帝要坐稳皇位,往往需要三年甚至更久,三个月实在算不得什么,但经过最初的兵荒马乱之后,事情到底是渐渐平顺了起来。
陆启沛日前终于选出了新的羽林统领,果不是最初那几个副统领——他们陆续都被请去了大理寺喝茶,包括前羽林统领,至今也没一个从大理寺出来的——新统领是个出身不显,却颇有能力的小校,说到底还是公主府的门人,短时间内倒不必担心他怀有异心。
祁阳也暂时从繁重的政务中脱离了出来,她本就不是对朝政一无所知,只是位置的骤然转变使她一时无所适从罢了。两三月的历练也便够了,渐渐得心应手起来。
两人终于有了喘息之机,祁阳回过头却发现春日将尽,公主府的桃花都谢了!
还记得当初宏愿,想要年年取一朵清水河畔的桃花,直等到二人白发苍苍,再来清数。结果这下可好,桃花还没收几朵就断了,便是明年再多收一朵补上,也不是那么回事了。
祁阳捏着收干花的荷包颇为沮丧,结果就见陆启沛递了一朵还保持着绽放模样的桃花过来:“不知殿下收着这个有何用,不过我见你年年都收一朵,今岁便去清水河畔替你采了一朵来。”
驸马这花送得公主殿下心花怒放,当天夜里便得了福利。
当然,守丧期间别瞎想,陆启沛的福利也不过是从冷清的书房重新搬回了卧房而已。可惜仍是不同榻,偌大的卧房搬走些家具,又添了一张小榻,委屈她暂居……三年!
三年啊,果真是个好长的时间。
但三年过去,回首看看,似乎又不是那般长久了。
三年时间,足够让当初为政务忙得焦头烂额的祁阳变得从容不迫,也足够让曾经大权在握的丞相垂垂老矣。鲁王不过问,镇国将军只管武职,朝政几乎是由祁阳大权独揽。
当然,三年时间也足够让曾经的幼帝长成昂扬少年。他学文习武,读书理政,渐渐显露出了明君之相,亦与当初英年早逝的贤太子愈发相似。
手握大权的辅政公主,与逐渐长成只待亲政的少年天子,明眼人都知定有一番权利交锋。
这是最易给人可乘之机的时候,然而如今还能有这份心思的人却是不在了——三年前刚刚复爵的楚王设计了魏王出头,意图在小皇帝与祁阳夫妻之间埋下龃龉。一则他是想使幼帝孤立无援,来人再好图其他。再则他被贬一年,心中其实对陆启沛恨意颇深,想要寻机报复。
可惜楚王被贬一年那急躁的性子依旧不改,仍是在急躁上栽了跟头。无论暗卫还是大理寺,最后都还是查到了他的身上,三年间早被祁阳弄回王府吃自己去了。
齐王和魏王更不必提,一桩桩一件件事经历下来,两人早没了最初的心气。虽然不服还是不服,可手下的势力被打压,又没被赶尽杀绝,便也狠不下心赔上自己全家的性命来一场豪赌,最后自然也就渐渐歇了心思,变得老实起来。
朝堂上少了这些不安分的人,便是少了许多党争,难得风平浪静。至于所谓的帝党和公主党,其实也不过众人自诩,事实全不如他们所想……
少帝满十五时,祁阳简直欢天喜地,与他好好办了场生辰宴,第二日便送上了若干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