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了后来,因为有了皇帝出手对付谢远,太子的作用这才显得无关紧要。可饶是如此,太子显然也是有过动作的,这才使得谢远在被算计后,首先将怀疑放在了他身上。
可以说,皇帝和太子都是陆启沛对付谢远的绝对助力,他们站在台前帮她吸引了谢远全部的注意。她躲在幕后就算暗自出手,谢远轻易也难怀疑到她头上,变得自由许多。
在陆启沛看来,透露谢远身份从而拉太子下水这件事,利大于弊。
然而祁阳闻言脸色却不怎么好,她不是想不到这些好处,可她同样有自己的顾虑:“你怎不与我商量?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皇兄自是性情宽仁,可人总是会变的,若有一日他荣登大宝再疑心了你,帝王的猜忌你我怕是难以承受。”
陆启沛闻言乖乖认错,又与祁阳商量补救措施,看着倒是一副知错愿改的模样。
只私心里陆启沛有些话还是没对祁阳说——别看太子今岁身体似乎有所恢复,还能强撑着帮生病的皇帝分担政务。可帮太子调理身体的那两位名医却与她说了,太子当年受伤受寒伤了根本,这几年也未能调养过来,其实寿数已是大大有损。
陆启沛不知太子还能活几年,可有这样的身体拖累,太子就算登基,面对她们最大的可能也只是一边倚重一边戒备。等到时机恰好的时候,她们急流勇退,太子也不会赶尽杀绝。
再过许多年,太子或许会成长为帝王生出猜忌,可谁知他活不活得到那时候呢?
陆启沛用了一上午,才在祁阳的逼问下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一一坦白。不过有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她自己都不在意忘了,自然也就没提。
饶是如此,祁阳听完也满心复杂,深觉自己真是看走了眼。
眼前这那是只软甜乖巧,任人欺负的小兔子?她分明就是只披着兔子皮的小狼崽,惹急了就得被咬上一口,而这一口必然是要咬下肉来的!
当然,这只狼崽在祁阳面前永远是乖巧听话的,甚至还会装无辜:“阿宁,该说的我都说得差不多了。你若想知道这些事,今后我也都说与你听。”
祁阳平复了下复杂的心情,也在心里重新认识了下自家驸马,终于彻底平静下来。听到陆启沛的承诺,她又想到之前看的那张纸条,于是问道:“谢远杀了三公主,事情必不会到此为止。你还有什么后招,也与我说说。”
陆启沛闻言小心觑了祁阳一眼,见她脸上并无多少芥蒂,知她对三公主惨死一事不再介怀,心下也是一松,便道:“我当初使人将消息传给三公主,便想过两个可能。一是她自去宫中与荣帝告状。如今荣帝与谢远离心,而当初那一战荣国全没占到便宜,荣帝便可借此发难。二是她回府去与谢远摊牌,后果便难料了,最差的一种便是如今这样被灭口……”
两种可能陆启沛都做了后招。如果三公主选择告状,她后续便会安排人将谢远的背景透露出去,再将他这些年在荣国的一些作为夸大其词。荣帝对他正是生疑,只要注意分寸别太急功近利,引着荣帝对谢远愈发不满,最后促成两人针锋相对也就是了。
北荣到底是戎狄的主场,真站在了对立面,吃亏的只会是谢远——这也算是延续了皇帝之前的离间计,只是将战果再次扩大。
只陆启沛也有些没料到,这些年在丞相府中默默无闻的三公主竟是这般的烈性,没选择告状直接摊牌就罢了,最后还惹得谢远不管不顾,直接对她下了杀手!
虽然这样的结果对于陆启沛来说,是最为有利的。
陆启沛垂下眼眸,顺手往炭盆里添了块炭,这样与祁阳说:“三公主母子必然不能白死,这件事闹到荣帝面前且不止,闹得越大才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