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沛又被祁阳突如其来的动作弄了个措手不及,手中的纸钱刚点燃还没来得及扔,衣袖都险些被烧着了。可她心里却生不出半分怨念来,只抬起头道:“殿下,别闹。”
祁阳眨眨眼,无辜的看着她,看得陆启沛哭笑不得又心中发软。
最终陆启沛也没能拒绝得了祁阳,她放下了手中的纸钱,轻轻将脑袋靠在了祁阳肩上,闭上了眼睛。祁阳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似在哄她入眠。
灵堂上的气氛不再如之前般清冷,一时竟有些温馨。
自祁阳公主驾临,齐伯的目光便一直没从两人身上移开,总是有意无意的观察着两人。
说实话,在亲眼见到祁阳之前,他也一直在揣度两人的关系。负责监视的下属不止一次与他说两人交情匪浅,乃至于举止亲昵。可在齐伯以为,两人关系再如何亲近,也总是有度的——至少陆启沛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会主动保持着这个度。
然而今日亲眼见证,一切似乎又与他想象中的大有不同。
齐伯不瞎,自然看得到陆启沛在发现祁阳到来的那瞬间,骤然明亮的眼神。他也看到了两人平等融洽的相处,更看到了两人从灵堂后出来时,陆启沛那薄红未褪的脸颊……
这这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齐伯一时有些凌乱,站在远处半晌移不开目光,可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荒唐。然后他便看见自家公子的脑袋被祁阳公主按在了肩上,好似在安慰什么,而他家公子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很快就妥协了——两人的背影看着竟是无比的和谐,虽然动作似乎有些颠倒了。
正在齐伯望着二人背影走神的空档,身边突然多了一道声音,感慨似的说道:“灵堂之前尚有佳人安慰,陆大人与未婚妻的感情果然很好啊。”
这乍然响起的声音终于引得齐伯回神,可又因他一句话被震得心神剧颤。
然而齐伯是谁?数十年风风雨雨,他早练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因此也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将所有的震惊收敛了起来。
他平静的回过头,便见一白衣青年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目光同样遥遥望着灵堂前相互依偎的两人,略显深沉。
只一眼,齐伯便察觉到了来人心思不纯。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旋即又恢复了一个老管家该有的谦卑客气,出声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今日吊唁,陆府门户大开,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能轻易登门。
青年比起齐伯来就差得远了,他显然没看出眼前老者的深藏不露。微微颔首打过招呼,旋即自报身份道:“在下刘琛,如今在翰林院供职,与陆大人恰是同僚。”
齐伯听了点点头,嘴上感谢着刘琛前来吊唁,心里想的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倒不怀疑刘琛的身份,可翰林院的人早就来过了,而且是结伴前来的。只这一个刘琛,偏要与旁人岔开,明显就是另有打算,之前还说出那样一番不知所为的话来。